看臺上,一羣金丹修士虎視眈眈。
擂臺這邊,章辛萊臉色嚴峻,心中卻是遲疑不定。
他倒是不在乎衆人的態度,只要有混元老祖在,東海必然鐵打的營盤,他只是在踟躕混元老祖對於自己的態度,唯恐是說錯了什麼,領會錯了混元老祖的意思,被當成了替罪羊。
至於混元老祖那邊,也是別有想法。
在羅天站出來的那一時間,混元老祖便是感受到,東海之中,藏着一股不服從自己的力量。
而今看似緊張的形勢,不過是混元老祖刻意爲之,他有心試探羅天的虛實,等着背後的人跳出來,他就可以一網打盡,至於東海的局勢,只要衆人不是直接找他問責,和他撕破臉皮的話,都不過是一些小事情罷了。
有混元老祖的修爲鎮壓,他本身就好像是定住東海的定海神針一般,只要他還坐鎮在此處,東海就不會有半分異動。
以混元老祖的修爲,自然是有着強烈的自信,所謂的形勢根本不會脫離他的掌控。
羅天也是身經百戰,見的多了,從做傭兵的時候,他就是經常出身入死,和羅天打交道的那些殺手政客,心機深沉更是不下於此地的修士。
相比而言,修士不過是人老成精而已,那些所謂的凡人政客,卻是一生的精力都是付出在研究人性方面,不管是討好人,或者是施威於人,他們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卻不是修士能夠洞悉的。
混元老祖在修士之中,自然是心機深沉,但和羅天相比,卻還是差着一線。
羅天這邊,早就是看出了混元老祖釣魚的心思,哪怕是此刻的魚餌確實有些誘人,羅天依舊是選擇隱忍。
看似兩人只是言語之間的較量,但便是簡單的言語,就能夠左右人心。
久久不見羅天發話,混元老祖心中也有幾分踟躕。
他可以繼續試探,但東海之中的局勢,單單靠着一個章辛萊是壓不住的。
章辛萊縱然在東海中,也有幾分名望,但他不管是修爲還是實力,都不足以鎮壓東海,甚至是看臺上幾個老傢伙,就能夠隨手將章辛萊鎮壓。
事情拖得久了,自然是對於水宮不利。
即便是因爲混元老祖的存在,衆人不會真的做什麼,但水宮名聲卻是要因爲此事而壞了。
原本混元老祖也是要想着讓章辛萊出頭得罪人,他再趁機下手,將章辛萊鎮壓,如此即是按捺了水宮之中分散的權力,也能夠滿足衆人的心意,平息東海修士的怒火。
只是那章辛萊也是人老成精,他縱然難以洞悉混元老祖的想法,但也知道混元老祖有向他動手的一想。
而今這個風口浪尖上,章辛萊哪裏敢輕易得罪任何人,他只是戰戰兢兢的明哲保身。
事實證明,章辛萊的做法是正確的。
混元老祖左右等不到羅天站出來,也不見章辛萊開口替水宮說話,心中幾分不耐之下,混元老祖也沒了釣魚的心思。
這局勢暫時能夠控制,並不代表永遠都可以鎮壓。
對於失了弟子的馮慶山,混元老祖也要給他一個交代纔是,否則這些人相互勾連之下,跟水宮魚死網破,縱然混元老祖不怕,但他辛苦建立起來的勢力,可不想這麼就葬送在其中。
“看來要鎮壓整個東海,還要溫水煮青蛙,從長計議。”心中念念之間,鑾駕之中的混元老祖也是一聲嘆息,他雖說有了退卻的想法,但擂臺上的規矩是他親口定下,便是金口玉言一般,自然不能因爲一個馮慶山就動搖,否則一次食言而肥,混元老祖在東海的威望必然也會有所動搖。
“靜一靜。”鑾駕之中,混元老祖語氣很是平靜的開口。
他雖然只是一句話,三個字,但看臺這邊,不管是和衆人對峙的章辛萊,還是那些要討說法的金丹修士,都是紛紛閉口不言。
弟子們的生死固然重要,但要因此和水宮徹底撕破臉皮,就得不償失了。
當然,這些金丹修士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弟子的身死。
那些靜心培養的弟子,是他們手下勢力未來的希望,每折損一個,他們就少了幾分在水宮面前說話的權力。
衆人心中自然是知道利弊的,但也有俗話說槍打出頭鳥。
此刻沒人敢冒着風險站出來,萬一一開口就迎來混元老祖的血腥鎮壓,而旁人又是選擇隱忍的話,那就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金丹修士一個個算計的精明,就是因爲如此,他們一個也不敢露頭,只是面面相覷之間,期待着那馮慶山能夠站出來。
至於馮慶山本人,此刻更是有苦說不出。
他暗罵身邊的衆人老狐狸,卻是自己也不敢站出去,雖說培養弟子廢了很
大的心力,彼此之間,也早就是有了感情,但這與身價性命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心中權衡利弊,那馮慶山也是一咬牙,選擇跟着衆人一起隱忍。
左右他的弟子已經是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反倒是剛纔急着跟着自己冒頭的那幾位,可都是有弟子即將在擂臺上面決鬥。
強行按捺住那一絲悲傷之後,馮慶山是一點都不急迫,倒是那幾人,一個個在下面摩拳擦掌,面面相覷之間,卻是沒有人敢真的站出來。
混元老祖常年的強勢鎮壓,顯然是起了作用的,這東海之中的修士,早就是沒了半分血性,和那任人魚肉的平頭百姓沒有什麼區別。
羅天看在眼裏,心中也不過是淡淡一笑。
至於原本打算躍躍欲試,幾次都想出手的黑龍會老者,眼見得眼前的情形,他的背後竟是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聲冷汗。
此刻他才慶幸方纔是思量了幾分羅天的話,這才猶豫不決等到現在都沒有出手,否則他一旦是站出去的話,可想而知,這些東海的修士們只會做看客冷眼旁觀,哪裏會和他的黑龍會同仇敵愾。
“這幫老骨頭,就不怕混元將他們熬死!”老者心中大罵,但此刻也只能是和衆人一般選擇隱忍。
水宮在混元老祖的培養之下,這些年早就是積蓄了很是強大的力量,方纔出手的,不過是一個築基大圓滿的弟子,就能夠鎮壓地龍無咎沒有一點還手之力,那龍無咎可是馮慶山的弟子,老者自然是知道馮慶山的分量。
如此雖然不能洞悉整個水宮的實力,但也是管中窺豹,足以見得幾分神妙。
老者思量之間,又是看了一眼羅天。
卻見餘光之中,羅天依舊是穩穩的立在人羣之中,一臉的風輕雲淡,哪怕是此刻已經是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羅天依舊是不見得半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