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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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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國費盡心機安排在李家的周先生已經被羅天斬殺,縱然探子漢奸已經死去,卻不代表他們造成的後果已經是完全終結。

    周先生一直呆在李家,逼迫李家人跟他合作,這麼多年過去,羅天實在是不想知道周先生到底做了什麼,因爲他早就料到,即便是問出什麼結果來,也斷然不是什麼好事。

    心中思量,羅天索性直接將人斬殺了了事。

    至於日國的圖謀,而今已然是被羅天發現,中原的那些正道修士,只要對付日國人的偷襲就好,至於其他那些陳芝麻爛穀子過去的勾心鬥角,知道了也不過是對自己一方士氣的打擊。

    “罪魁禍首我已經斬殺,你們李家有了現在的果子,也是當年的咎由自取而已,看在你們是凡人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也不願意多造殺孽。過去的事情,是你們被迫爲之,我姑且既往不咎,但是以後該怎麼做,還請你們好自爲之,自己心裏有點數就行。滾吧。”口中喃喃一聲,羅天便是隨意的對着李安娜揮了揮手。

    大義面前,大多數人都是看得清楚的,但總有一些人爲了自己的一點蠅頭小利,便是非不分。到底是隻有李家人一處如此,還是潛藏着更多的凡俗勢力,還在暗地裏爲日國人做事,羅天心中不過是一思量,便是微微搖頭。

    當初選擇修煉的時候,羅天就註定要遠離這些塵世的紛爭。

    好比是周先生這樣超過凡俗的勢力作祟,羅天可以隨手將他們斬殺,但是對於像是李家這樣的一個豪門大族,羅天不是沒有斬殺他們的能力,而是做了此事之後,只怕中土的正道都要找羅天清算一番,至於世俗之中的權力就更不要說了,他們更加不允許有人逾越過規矩去執行自己心中的正義。

    修士終歸是修士,凡俗之中的爭鬥,但凡對方的修士不是參與其中,修真的勢力,也都不會摻和世間任何的興衰。

    羅天早就是將一切看得分明,所以即便是心中有些不忿李家人的作爲,但不得不說,現實就是如此,當年昧着良心搜刮錢財,風向一變,他們就早早的遠遁,直到最後改名換姓,待得局勢安定下來,就成了讓人仰望的豪門大族,所謂艱苦的只是那些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從上古的時候就是起早貪黑的一畝三分地,輾轉數千年過去,王朝更替,大國興衰,但對於大多數窮苦人來說,他們的生活依舊是沒有多少改變,依然還是起早貪黑,活動的範圍,還只是那一畝三分地罷了。

    因爲習慣了平庸,所以一輩子平庸,甚至祖祖輩輩都是平庸的。

    凡人沒了進取的心思,沒有任何的野心和算計,就不會站在讓人仰望的位置,修士來說,更是如此,要是羅天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他哪裏可能有現在的修爲,甚至纔剛剛開始修煉的時候,羅天就要被蜀山給斬殺的身死道消了,還哪裏會有資格此刻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所見,想着那所謂公平卻又看不見多少公平的大道。

    心中種種,一閃而過,最終也只是化作一聲不幹的嘆息。

    “先生,你就這麼放過她們了?”眼見得李安娜走遠,心中的不忿的文山這纔開口道。

    “不然呢?”羅天看了文山一眼,也是苦笑一聲,隨即纔是開口道:“修士不能插手世俗之間的爭鬥,這是鐵律,我可以斬殺了那個周先生,因爲他身上有修爲,但李安娜她是個沒有修煉過一絲一毫的凡人,我不能因爲心中不忿,就可以隨意處決凡人的生死。”

    “那至少不能眼看着他們這種從根子上都爛透了的家族,大肆的坐擁普通人十輩子甚至百輩子都賺不回來的財富吧?這可是那些窮苦人的血汗錢,赤裸裸的資本積累啊。”文山眼見羅天一副平靜的樣子,當即據理力爭。

    羅天沒有正面回答文山的問題,他只是淡淡一笑,隨即搖了搖頭。

    文山說的並非滅有道理,但羅天卻是知道,這麼做不討好不說,還等於是徒勞罷了。

    他的眼神落在文山身上,盯着文山看了一會,這才自顧自的開口問道:“倘若是你隨便找一羣人,每天都給他們一人一萬的錢財,一開始的時候,這是完全公平的,對吧?可我敢說,不出十天,甚至是不到三天的時間,差距就會拉開。不思進取貪圖享樂的,將錢全部花掉,老實本分的則是將錢窮了起來,至於那些野心勃勃的,可能一段時間之後,都看不上你給的那點錢財,因爲他們早就是用你給的本錢發家致富了。這個時候你能怎麼做?”

    面對羅天的提問,文山開口之間,卻是支支吾吾。

    羅天說的很簡單,實際上

    ,反應出來的問題也完全是這樣,就好像同一個起跑線上,總有跑得快的人和跑得慢的人,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差距只會越拉越大,然後,即便是將那些速度很慢的人用車子載上一程,讓他和所謂的天賦異稟的人重新站在一起,但沒了車子之後,他依舊是難以改變落後的局面。

    何況用車子這種外力,表面上看起來是公平的,可實際上卻是最不公平的。

    文山難以開口,早就是在羅天意料之中的。

    當年還是傭兵的時候,羅天見過的世面,就遠遠要比文山多到不知道哪裏去了,那些戰亂的國家,還有那些貧窮的土地,羅天都看得太多了,在沒有修道之前,羅天也是以爲來一次平均就能解決很多的問題,但事實上,看起來正確的東西不一定是正確的。

    “也許十幾天之後,你可以繼續投入錢財,強行讓他們再次平等,但你可以改變他們的資產,能夠改變墮落的人性嗎?”一聲質問,到了羅天口中,最終化爲一聲冷笑:“所以,大多數人只看到了荒婬無度,奢侈浪費是錯誤的,卻是全然想不到,所謂的老實本分,纔是錯誤的根源所在。我們修道也是一樣的道理,你都沒有修煉到無敵的野心,那你的境界多年在原地踏步,就不是沒有原因的。很多事情,其實看看鏡子,就已經是有了結果的,偏偏還要冥思苦想,怨天尤人,不是嗎?”

    “先生此言大善,是我太過着相了……”尋思了一番的文山,也是猛然起身,對着羅天拱手行禮。

    羅天所說的,看似很是露骨,已經是背離了所謂的大道理,但是這種經過打磨,真正從磨鍊之中總結出來的道理,才稱得上是真正的道理,遠比那些所謂標榜的大義要珍貴許多了。

    “所以生而爲人其實是很可悲的,孩子出生的時候,大人總是笑呵呵的,但只有嬰兒在懵懂的時候,他的靈魂還沒有完全忘記上一世的苦難,纔會在恐懼之中嚎啕不止。從小學習禮儀道德,但到頭來卻是發現,書裏面說的和大家都在做的,完全是兩回事。一生都在忙碌,可到頭來,別人家的終究還是別人家的,含恨死去的時候總是不甘,所以他們只有重新來過,但哪一次又不是一樣的結果,永遠掙扎在輪迴之中……”話說了一半,羅天就是一聲嘆息。

    凡人,除非是真正的開始修行,並且達到了長生的境界,纔算是脫離了大道的牽制,否則一切週而復始,又有什麼意義?

    “罷了,還是先生高@瞻遠矚,我是完全沒有料到,看似很是簡單的財富分配和積累,背後卻是藏着這麼多讓人聞之只能嘆息的大道。平庸是罪,先生這一番話,確實是醍醐灌頂,讓我感觸良多啊。”文山起身之間,再次拱手。

    他是真的感謝羅天的這一番教導,無他,文山在認識羅天之前,他骨子裏就是一個甘於平庸的人,要是沒有羅天這番話的話,他或許都認識不到自己的不足,到頭來,即便是好不容易踏上了修煉,卻也終究是沒有半分圓滿的希望。

    文山的行禮,羅天這次也是沒有半分阻攔,權當是安然接受了。

    所謂的大道就是如此,說起來很迷茫,看起來很縹緲,但是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大道運轉出來的體現,不管是自己的感悟,或者是假於外物之後有感而發,都是大道的一份,修士的道心,便是從這一點一滴的感悟之中,逐漸的去了解,去參悟大道,直到他們洞悉了大道的本源之後,創造出一個獨屬於自己的道。

    “哎,我也是想不到,這簡簡單單的東西,背後竟是有着這麼多的深意,也怪我當時讀書少啊,纔剛上三年級,就被該死的魔道抓上山修行,孃的,當時看着功法的時候,都是那勞什子師父一頓棍棒,打得我囫圇吞棗背下來的,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可悲。”一邊的盧孝傑也是口中一聲嘆息,一副我讀書少,你們不要騙我的表情。

    至於汪瑞和葉空就更是聽得雲裏霧裏了,羅天坐而論道,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聽天書一般,其實也並非是他們愚蠢,而是他們的境界,限制了他們對於大道的理解,築基修士感悟出來的道,對於練氣修士來說,就是霧裏看花,似懂非懂。

    其實,金丹修士的道對於築基修士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很多看上去很是混賬的事情,其實不一定就是金丹修士錯了,只是站在他們的立場,他們的道心上,纔有外在的所作所爲,就好比那張道子,背信棄義之後,又是給羅天上了一課狡兔死,走狗烹,但羅天卻也沒認爲張道子做的有什麼錯,一切終歸到底,還是羅天實力不濟,才招來他人的算計而已。

    羅天也早就是將一切看得通透了,衆人之中,要說最明白這修士之間關係,最看得清楚大道的,也唯獨就是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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