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交談中,車子雖然開的不快,但也已經過了臥龍大橋,往臥龍山的方向開去。
臥龍山在珠海,甚至整個粵東省,都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房價一直居高不下不說,有些人,即便有足夠的錢,也不可能在臥龍山有一座房子,哪怕是山腳下都不行。
能住在臥龍山的人,財富對他們來說,已經只是簡單的數字了。
車子繞開前山的別墅羣,繼續向着臥龍山深處開去。
這裏面,也就是臥龍山的背面,建有軍區療養院。
羅天之前也只是聽幾個大家族的老輩們說過,但真的來這裏,還是頭一遭。
“這邊是粵州軍區在咱們珠海建立的軍區療養院,團級以下的幹部,都沒有資格住進來。老爺子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大多數時間,他都住在這裏,調養身體。”小王一邊開車,一邊給羅天介紹。
羅天聞言,只是淡淡點頭。
放眼整個珠海,臥龍山乃是首屈一指的風水寶地,獨佔天地之鐘靈毓秀。
軍區能把療養院建在這裏,卻是佔了塊好地方。
羅天也看上了臥龍山的天地元氣,這裏是整個珠海,最適合修煉的地方了。
車一路開進了療養院,青磚綠瓦,建築很是古樸。
林間小道上,往來的都是穿着軍裝的老者,還有就是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
車一進院子,似乎天地元氣都明顯稠密了很多。
羅天開口,淡淡的讚了一聲:“卻是一塊風水寶地,能在這裏頤養天年,老爺子很有福氣。”
天地元氣,不僅是修士力量的源泉,就是凡人,接觸久了,也對身體有好處。
老爺子若非在這裏久住,以他的身體,怕也很難活到這個歲數。
進了獨棟閣樓,羅天一眼就看到了在客廳寫字的柳老爺子。
此刻他穿着身藍襯衣,上面加了一層毛衣馬甲,鼻子上架着幅黑框老花鏡。
這一眼,柳老爺子愣是多了三分文人氣息。
羅天細細一看,卻見柳老爺子的字,也有幾分火候,於是緩緩點頭。
收筆的時候,柳老爺子正看到羅天在點頭,於是有些疑惑的問道:“羅師傅也懂書法”
半身戎馬,柳老爺子舞刀弄槍是行家,也就是老了,喜歡安靜了,這才學着寫一點毛筆字。
外人看來是筆走龍蛇,但柳老爺子的字,在行家眼裏,也不過是門外漢了。
羅天年級不大,柳老爺子也就是隨便問問。
卻不想羅天又是淡淡點了點頭:“略懂一二,就是算不上精了。”
“哦”柳劍辰眉頭微微一皺,明顯有了興趣:“我們這幫人,讓那些文人笑話是武夫。真想不到羅師傅居然在書法上也有造詣”
“切,爺爺你聽他瞎說。”柳欣然最看不過羅天,一邊和爺爺說話,一邊蹬着眼睛看羅天:“光說誰不會啊,你倒是寫兩筆啊”
“咳咳”羅天當即乾咳兩聲。
自小學習武道,羅天那些武學,都是用毛筆抄寫的,尤其是做了修士以後,隨便寫寫畫畫,可比凡間的書法,需要的造詣高多了。
平常修士只是不屑去做什麼書法,不然哪裏還有書法家的位置
羅天縱容修爲不深,但對於寫字,也比凡人多了很多造詣。
“不敢了把”見羅天不動,劉欣然當即翹着眉頭,很是得意。
就連柳老爺子也不悅的叫了聲:“欣然,別插嘴。”
“那我就塗鴉兩筆好了。”羅天本來不打算,但劉欣然一副不放棄的樣子,羅天知道這不寫兩筆,是不行了。
柳老爺子也讓開位置,羅天隨意捉了一根筆,在一邊的硯臺上,頓了頓筆尖。
柳欣然當即嗤笑一聲,就連柳老爺子,也在一邊暗暗搖頭。
因爲羅天手裏抓着的,不是一般寫字的毛筆,而是用來做工筆畫時候白描的勾線筆。
寫字的毛筆,一般都是大白雲,硬一點,就是狼毫,針對不同的字體。
但勾線筆因爲用途不同,乃是用鼠須製作。
這種筆鋒長而硬,即便是有些書法造詣的人,用勾線筆,也寫不出什麼味道。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羅天這一拿筆,就讓兩人覺得他方纔在吹牛了。
羅天也並未看道兩人的反應。
其實抓勾線筆,也是羅天自小的習慣。
小時候習字,羅天學的不是二王的書法,而是臨摹宋帖。
而宋朝,就有一位用勾線筆寫字的名家。
沾了墨汁,羅天懸空運筆,當即蠅頭小楷,慢慢落在紙上。
羅天寫的很快,但偏偏每個字都極富美感。
每一筆,都給人一種金戈鐵馬的氣息,可謂是鐵畫銀鉤,鋒芒畢露,一看就是位武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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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好字”柳劍辰當即大讚一聲。
雖然柳欣然不懂書法,但把羅天的字和爺爺的字做對比,也明顯感到羅天的書法更上一籌。
“這是什麼體,我怎麼沒見過”看着羅天的字不錯,柳欣然一直跟在爺爺身邊,耳濡目染之下,雖不擅書法,但名字的墨跡,還是能辨認出來。
羅天筆走龍蛇,並不搭話。
他現在不止是在寫字,而是在思考其他一些事情,所以把柳欣然給忽略了。
倒是柳老爺子主動解釋說:“你不認得也正常。名家裏面,卻是有一人用勾線筆寫字,因爲他同時也是一位了不得的畫家。”
“還有這人”柳欣然略有意外。
“有,就是水滸傳裏面的那位皇帝。只是他的爲人並不敞亮,所以我沒有臨他的字帖。”柳老爺子嘆息一聲,又道:“羅師傅的字,最初應該臨的瘦金體,但他明顯又有了自己的見解和創新。”
“宋徽宗”柳欣然也一下記起來了。當初她去書店給老爺子買字帖,見過宋徽宗的墨跡,當時就被這種好看的字體給迷住了,偷偷買了一本,試着臨摹,只是一個月都不見得門道,學成了四不像。
之後慢慢長大,柳欣然就沒碰過書法了,以前的事情也慢慢淡忘。
現在因爲羅天響起往事,她不由驚訝。
瘦金體的難度,只有臨摹過得人才知道,沒有一兩年的底子,入門都很難。
羅天能在瘦金體上獨闢蹊徑,這造詣有多深,已經不是她一個門外漢可以想象的了。
爺孫兩人對話之間,羅天已經將宣紙寫滿了大大一張,上面的小楷密密麻麻,錯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