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大祭司冷然質問：“當年誅魔一役，龍族亦是參與者之一。”
“今日，太子爲何相救魔帝血裔？”
“若任破軍成長下去，待到血蓮重生，恐悔之晚矣！”
“要救他的不是我……”
敖篁之擡眸看着大祭司，黃金瞳透着一種妖異的美，淡漠道：“是帝辰。”
帝辰。
這兩個字彷彿有着奇異的魔力，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陡然凝固，寂靜如死。
沒有那個活在傳說中的男人，六界已然覆滅。
有人說，他是消失了無盡歲月的天帝；
有人說，他是千百年前突兀失蹤的一位天驕；
更有人說，他是太古神帝封印至今的子嗣……
傳言紛紛，世間卻無人知曉他的真名，更無人見過他的真容。半張紫金面具掩去英姿，蒼生只記得他彈指覆滅強敵後，那飄然而去的背影……
一念挽天傾，君臨天下。
超然如大祭司，在聽到這個尊號後，也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既然如此……”
她長嘆一聲，搖頭，終於徹底斷絕了扼殺破軍的希望，“也罷。”
“此外，天權來找過我。”
敖篁之彷彿在對大祭司說話，眸子卻瞥向七夜，“迦輪王……也傳話請我出手。”
“天權？呵，竟然又被那小子擺了一道……”七夜閉了閉眼睛，發出一聲含義莫名的嗤笑。
“白暝他很閒嗎？”他忽然吐出一大口血，低聲冷笑：“連我的事……也敢管？”
“鏘——”
妖刀一聲悲鳴，化爲流光沒入七夜眉心。他踉蹌一步，無力地跌倒在驀語笙懷裏，睫毛微闔，彷彿睡去。
勉力撐到現在，破軍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這一刻，她耳邊陡然響起敖篁之極其淡漠的聲音——
“你放心，七王不朽不滅，破軍不破不立。這是他的劫數，如果連這一劫都過不去，就算未死，也不過是個廢物。”
好殘酷的話，可她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破軍，又或者七王，就是這樣的麼？將生死都置之度外，在無盡毀滅中新生。
“各位，諸事已了，請入大日神宮一晤。”
遠方忽然傳來空靈悅耳的女聲，似能滌盪神魂，溫和中亦不失威嚴。
“師父？”
溫言入耳，驀語笙霍然擡頭，眼神瞬間變得極複雜。
“徒兒……”
仙后的聲音沉寂下去，良久不語，似在舉棋不定什麼。許久，她才輕嘆一聲：“你剛經歷了生死大劫，便先回玉虛宮療傷吧。”
“不必擔心破軍，爲師自會準備仙丹靈藥，助其恢復。”
那個女子的輕語着，竟是體貼關懷如故，驀語笙心頭一酸，長跪而嘆：“師父……弟子讓您失望了。”
“不，阿笙，爲師從未對你失望。”
出乎意料地，仙后說出了這樣的話，語氣中似有淡淡的笑意：“這是六界的劫數，也是你的劫數。”
“到現在爲止，你都做的很好。”
“回去吧，回玉虛宮去。”
“好好地想一想……你未來的道路，究竟該怎麼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