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在黑暗中飄蕩,漸漸地,洛笙彷彿睡着了。
在半夢半醒之間,有個人把她橫抱起來,懷抱溫暖而令人安心。
許久。
睫毛一顫,洛笙緩緩地睜開眼睛。視野裏一片溫暖浩瀚的潔白。
“總算醒了”
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託着下巴,慢悠悠地說。
“蕭蕭祁”
午後的陽光裏,那張熟悉的、睫毛修長的臉龐漸漸清晰起來,“我們這是在哪”
“算是在帝瑤池吧。”
蕭祁端起置物架上的一個青瓷小碗,猶豫了一瞬,“那個能坐起來麼用五色神蓮熬的蓮子羹,能讓你好受些。”
“嗯”
看蕭少主似乎有親自喂她的意思,洛笙一怔,下意識地想要坐起來,“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嘖,誰允許你起來了”
他舀起一勺蓮子羹,輕輕吹了吹,送到她脣邊,“喏。感謝之類的廢話就不用說了,給我乖乖聽話就好。”
“嗯”
洛笙心中微微一悸,抿下了那勺蓮子羹。
五色神蓮乃是九大先天靈根之一,蓮子更是天地間最難得的不死神藥之一,瞬間化爲一股清涼靈氣,舒緩了她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怎麼樣”蕭祁問。
“啊還可以。”
“是嗎”
他又舀了一勺,遞到她脣邊,“嗯,那就繼續。”
洛笙猶豫了一下,問,“蕭祁,這是你親手做的”
“沒有。”
蕭祁霍然移開了視線,聲音里居然有一絲慌亂的意味,“管那麼多做什麼這是藥不管味道怎樣,你都乖乖給我嚥下去”
“好。”
聽欲蓋彌彰的解釋,洛笙不自覺地浮起了脣角,露出一絲笑容。
“繼續。”
蕭祁一臉冷峻地繼續喂她,可以看出他沒有多少照顧人的經驗,公事公辦地,好像根本就是一個被僱來的侍者。
陽光斜照在那張英挺的臉上,眼神認真,線條微微柔化。漸漸地,洛笙心底的忐忑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微的、彷彿水流般的暖意。
“怎麼了”
感覺到她越來越柔和的目光,蕭祁原本穩定的手微微一顫,“爲什麼這樣看我”
“沒什麼。”
洛笙無聲地笑笑,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輪廓,“只是覺得,這個樣子的你很少見。”
“這個樣子”
“就是很溫柔。”
洛笙停頓了一下,認認真真地道,“說起來,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呵又說什麼傻話呢”
蕭祁放下青玉小碗,俯身趴在牀榻邊上,“困了,借你這睡一會。在我醒來之前,不要離開。”
一束斜陽灑在蕭祁英俊的側臉上,睫毛整齊,呼吸低而均勻。洛笙屏住了呼吸,低眸,默默注視着這張睡顏。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男人一旦睡着了就會顯得柔和很多。眉宇舒展,透着一點柔弱的味道。他就這麼枕着手臂,毫不挑剔地趴在牀邊睡去了,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