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笑了”
蕭祁緊緊握着妖刀的刃口,割進掌心,劃出刺目的血痕。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低沉而緩慢地呼吸,低低地冷笑起來,“原來,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一千五百年了
無盡的等待
絕望的承諾
他一世又一世尋找着她的轉世,心如鐵石,再沒有愛上過任何一個女子。一生中最痛苦、最深刻的執念,就是再見她一面。
終於,他找到了她。前世的天女洛笙,今生的玉虛劍仙。
不錯,她依舊是她。靈魂未變,性情未變。
可是一千五百年的洛神就算天崩地裂,也絕不會對他說出這樣一句絕情的話
原來如此
原來唯一改變了的
就是她對他的愛
那貫穿了一千五百年、刻骨銘心的摯愛早就化成了灰燼
“你居然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一個想置我於死地的男人也不肯給我一點點信任”
蕭祁竭力保持聲音平靜,卻還是能聽出微微的顫抖,“好,很好你真的很好”
“等等,我”
被那句話裏蘊藏的巨大暴怒所震懾,洛笙忍不住向後踉蹌了一步。
不知爲何,她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像是一個人揹負着如山的執念,孤獨地前行了上千年。
現在,他終於被壓垮了。
輸掉一切,一敗塗地。
“從始至終阿笙,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
蕭祁看着她,紫色的瞳孔亮得像是在燃燒,又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我以爲我可以等,我以爲總有一天可以等到你回心轉意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
“你其實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吧”
蕭祁無力地垂下睫毛,脣線冷硬,表情猙獰而絕望。
她從沒在那張總是驕傲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神色,額角青筋跳動,瞳孔深處隱約涌動着刺目的血色。
像個悲傷而絕望的魔鬼
“蕭祁,我只是”
洛笙悚然清醒過來,用力地搖頭,“等等,你先冷靜一下”
“你只是不愛我,”蕭祁截斷了她後面的話,微笑,“或者說不那麼愛我,對麼”
“”
洛笙沉默了。
這一剎,她忽然發現他們之間的感情完全不對等。她對他只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可蕭祁不是,他並非僅僅把她看作戀人,而是希望,是信仰,甚至整個人生。
這個男人對她用情之深遠超想象,他隨時可以爲了她去殺人,也可以爲她去死。
“好”
彷彿隔了一萬年那麼漫長的沉默,蕭祁緩緩擡起頭,對空吐出一口白氣,“我明白了。”
“現在可以離開麼,玉虛殿下”
他不再看她,聲音冷淡得可怕,“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
“不要這樣。”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蕭祁從狂怒中突然冷靜下來,洛笙反而感到一陣心驚肉跳,“蕭祁,冷靜一點”
“你不走是不是”蕭祁冷冷地打斷了她。
“對。”
洛笙迎上那雙寒冷的、異常陌生的紫瞳,點頭,“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