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這麼輕易地開門
壞哥哥,爲什麼直到現在纔回來,之前李阿姨打電話的時候,爲什麼不回來。
他不回來,安瑤就很難受很惶恐,她就是一尾魚,只有哥哥纔是她賴以生存的水,只有他對自己的關心愛護和在乎,纔是她生命得以維持的養料。
他不能走,不能離開她,不能不愛她
安瑤還想聽哥哥多多哄哄她,溫言軟語的,用最溫柔的話叫她“瑤瑤”,保證再也不離開她。
門外,一直沒有等到安瑤開門的安塵熙又叫了幾聲,想到妹妹對自己不該有的心思或許就是因爲他的體貼入微和無微不至的照顧,又懊惱自己這改變不了的壞習慣。
應該冷着她一點,不能再對她這麼好,讓她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痛苦的也是她自己。
下定了決心之後,安塵熙的語氣就不好了,“瑤瑤,再不開門,我就走了。你已經長大了,要好好地明白自己的位置,我只能是哥哥。”
他又敲了一下門,冷着心腸嚴厲道,“我數三下,再不開門的話,我轉身就走,今後幾天都不會再回來了。”
“一。”
“二。”
男人低沉的嗓音還沒有將“三”字說出口,剛剛緊閉的房門一下子就開了。
安瑤站在敞開的門裏,坐在輪椅上低着頭不說話,垂下的眼睛望向了自己交叉在腿上的手指上。
居高臨下的安塵熙只能看見弱小少女毛茸茸的腦袋以及露出來的那一截白皙細膩的後頸。
若是以往,看見妹妹不說話不高興,他早就蹲下來好聲好氣溫柔細語地低哄想盡辦法叫妹妹開懷。
可現在,他不得不冷下心腸來。
“晚飯不能不喫,把粥喝了”安塵熙用命令的口吻道,刻意加重的語氣配合着他話音中的冷漠疏離,讓人格外不適應。
更何況是,向來習慣了兄長疼愛照顧體貼的安瑤呢
沒有等來熟悉的溫柔體貼,只有這命令式的冷言冷語,安瑤眼眶裏浸着的一泡淚水,猛地滾落。
一滴,兩滴,如同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地落下去。
很快,安瑤大腿上的白色裙子就多了深色的一攤水跡。
安塵熙習慣性地擡手,下意識就要撫摸妹妹的頭髮安慰他,差點就要破功了。
他忍耐着,一點點地將自己探過去的手掌收回來。
不能再對她這麼好了,會讓她越陷越深的。
安塵熙的內心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最見不得妹妹哭泣的他,如今眼睜睜地看着那金豆子一顆顆地落下,有那麼一瞬間,心臟緊縮了一下。
若換做是從前
沒有從前
就是從前太過關愛,才讓妹妹“誤入歧途”
不忍再看,安塵熙冷着臉轉身就走。
“哥”
軟軟的,哀求的,帶着不捨的聲音呼喚出來。
同時,安塵熙的手掌,被一雙柔嫩的小手緊緊地握住。
他維持着這個動作,身體僵硬不動。
明明過去,兄妹之間的親近也不是少數,拉手什麼的再平常不過,他還經常將行動不便的妹妹抱過來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