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嚴亮還暗地裏嘲笑過自己父親,可現在,他就像被那淚水一下子打醒了一樣,頓時明白了小時候在家裏父親的無奈和無措。
“你,”嚴亮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訓練過無數精英隊伍也出過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次任務的他,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哄一個哭泣的女孩子。
半晌之後,嚴亮只得乾巴巴地說,“姑娘,你別哭了,我不說你就是。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一直低着頭的趙月這才輕輕地點頭,帶着鼻音應了一聲,同時啜泣聲也止住了。
嚴亮頓時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想這哄女孩子不哭的本事,這困難程度,不比自己執行任務低呀
“你在前面帶路。”嚴亮聲音沉穩有力。
趙月卻站在了原地不走,突然伸出了手放在嚴亮面前,在她白嫩的手心裏,放着一塊四方的手帕,手帕的一邊角上還有手工繡着的小朵的梔子花。
趙月飛快地看了一眼嚴亮,然後眼神又飛速地縮回去,低着頭,“喏,給你擦擦汗。”
嚴亮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那四方的手帕已經安靜地躺在了自己的手掌心,而矗立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已經邁出了步子走在了前頭。
走了十幾步,那小姑娘又停下了步子,沒有回頭,可嚴亮就是莫名地知道那小姑娘在等着他一起上前,腳下的步子於是開始大步邁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隔着七八步遠的距離,趙月在前,嚴亮在後,一直保持着這種非常安全距離,一前一後地往前走着。
月光之下,將他們的倒影映照在貧瘠的泥巴路上,將嚴亮的倒影不斷地拉長,最後竟然和趙月的影子有了交集,首尾相連,透露着一種別樣的溫馨來。
“我到了,那裏就是我家。”趙月停下來,指着近在眼前的燈光亮堂的屋子。
她轉身,一雙眼睛閃爍着美麗的光芒,望着身後不遠的嚴亮,看着他那高大的身影彷彿銅牆鐵壁一樣哦不容侵犯,就是這樣的身影一路護送着自己。
嚴亮點頭,腳步頓在了原地。
“謝謝長官”說完這一句話,趙月臉上染上了一抹薄紅來,然後飛速地擡起自己的腳步,逃也一樣地竄入那一間亮着燈火的屋子。
嚴亮不知不覺在原地矗立了良久,眸中已然染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迴轉的時候腳步一頓。
他突然想到手裏還握着那小姑娘給的方巾,上面的繡工在光滑的面料上凸起,摩挲着有莫名的癢意。
這是小姑娘的東西,應該還給她的,嚴亮心想。
現在要是去了她家裏,這麼晚了會不會有不好聽的流言,還是算了。
嚴亮要前進的步子拐了一個彎收回來,踏入了來時的方向,隱沒在黑暗中。
趙月回去的時候,家裏亮着燈,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當然沒有啦,因爲家裏的人和鄰居的人可不都是被趙霞給叫過去圍觀坐實周子俊和自己的事情嗎
就是不知道此刻他們看到了躺在地上快要被打死的周子俊,臉上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