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滴答。”
細小的雨滴落下，在地面砸開了如花瓣盛開的痕跡。
地面已經被染紅。
每一滴雨落到地面，沾染上了鮮紅的色澤，猶如盛開的曼殊沙華一般。
一眨眼便盛開，豔麗荼蘼到極致。
又轉瞬凋謝，留不下任何痕跡。
陰雲壓了滿天，傾盆的大雨如一道屏障落下，隔絕了一切。
視線所及之處，只有盛開的曼殊沙華。
如同黑暗的地獄，指引着亡靈的歸路。
那棟廢墟大樓搖搖欲墜，彷彿要在這場恐怖的暴雨中倒塌。
“不……別殺……我……”
最後一個倖存者，驚恐地望着眼前的人。
不，已經不能稱之爲人。
那分明是恐怖的怪物，披着鮮豔的人皮，內裏充滿着黑暗暴虐。
恐怖到了極致。
也讓人恐懼到了極致。
周圍的血腥味濃郁得有些作嘔。
千秋的心情煩躁，暴虐的情緒翻涌，冰冷的視線望着眼前的人。
她的腳步很輕很慢，姿態優雅，身上沒有沾染一絲血跡。
對方被逼到了角落，摸到了一把槍支。
哪怕是經過專業訓練，心理素質極高的僱傭兵。
在經歷過剛剛的事情以後，他的心理還是徹底崩潰了。
手腳都在瘋狂發抖，舉起槍的力氣都沒有。
千秋並不在意他會不會開槍，瞥了一眼說道：
“殺不死我的。”
輕飄飄的幾個字，讓那個人想起了就在幾分鐘前的畫面，發抖得更厲害了。
猶如死神降臨人間，無情收割着生命。
所過之處，便是曼殊沙華盛開的道路。
“遊戲結束。”
千秋的脣角勾起嗜血的笑意。
四個字。
讓僱傭兵驚恐地瞪大眼睛。
“……等等。”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了嘶啞的聲音，阻止了即將發生的一切。
千秋的手微微一頓，轉頭看去。
她的眼眸已經化爲了獸類般的豎瞳，染上了濃郁抹不開的猩紅色。
她的姿態神情依舊優雅，輕輕瞥來一眼。
卻是無盡恐懼。
華容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人，臉色微微蒼白，抿了抿脣。
她已經失控了。
再這樣下去，會回不來的……
千秋就這麼盯着他，沒有說話。
華容身上還帶着傷，有些脫力，卻還是緊緊抓着一旁的牆面，嘶啞着嗓音說：
“留下來有用。”
千秋盯着他半晌。
她的視線一片猩紅，剛剛面對的人類都是陰暗混沌的霧氣。
眼前的人……
有點囂張。
渾身都在發光。
她皺了皺眉，難得沒有直接動手，嗓音依舊冰冷地說道：“對我來說沒用。”
“我不想你殺人。”
千秋說：“還沒死呢。”
比起瞬間的死亡。
在瀕臨死亡的邊緣徘徊，感覺到生命如沙漏在指尖流逝，眼睜睜看着，卻又無力挽救。
崩潰，絕望，痛苦……
比起死亡，活着生不如死的那種感覺。
不是更好嗎？
千秋不想跟眼前的人動手，只說道：
“不想死就離我遠點吧。”
華容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人，嘆了口氣。
“你好凶啊……”華容頓了頓，似乎是覺得難以啓齒。
最後還是不太情願，一字一頓說出了最後的兩個字。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