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福特車來說。
賓利車的坐墊舒適,在街道上行駛,並不會太過的顛簸,更爲平穩。
千秋半靠在窗戶邊,問道:
“這是要去哪裏”
“有句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顧盛宗雙腿交疊,神色淡然道:
“燕小姐,既然說要送,總該將顧某送到家”
“哦,這話說的有道理,可還有另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
顧盛宗的姿態愈發閒散,支着手臂,輕輕摩挲着下巴望向了她。
“怎麼,如今都是民國時期,燕小姐這樣生在新時代的女性,依舊還活在封建思想中”
“生在新時代女性,自然是新時代思想,可惜的是”
千秋慢悠悠說:“我這樣的女鬼,怕是沒有這樣的福氣。”
顧盛宗也不急着反駁什麼。
他涼薄的脣瓣微勾,以同樣的語氣說道:
“真是可惜,倒是顧某這樣的小白臉,不懂得說話了。”
千秋也抿脣微微笑起來。
你來我往,一番交鋒,記仇在心中。
顧盛宗沒有再言語什麼,一雙眸子落在千秋的身上。
千秋也沒什麼意見,半靠在窗戶邊,支起纖長的手臂,閉目假寐。
她開始讀取跟小哥哥相關的劇情。
八歲那年。
他所在的南方小鎮上,發生了一場天災。
颱風席捲着大量的雨水,沖垮了年久失修的水閘,造成洪災。
死傷無數。
那時,他們還身處於封建王朝。
皇帝忙着求和外交,根本無暇顧及。
他的父親斷了一條腿,在洪災中遭到感染,急需救治。
爲了給父親治療。
身爲家中排行最小,年紀最輕的孩子。
他被母親,帶到附近的平城之中,準備買給大戶人家當下人。
平城之中,一派祥和,歌舞昇平。
他們還沒來得及找到大戶人家,便先行遇到了一行人。
因爲他們衣衫襤褸,擋住了去路,遭到了當街扣押,扔到了牢獄裏。
想要出獄,是需要人保釋繳納銀錢的。
如果沒錢的話,那麼就只能在裏面自生自滅。
牢獄裏的條件不好,又冷又潮。
在那場洪災之中,母親本就身體帶病,竟是硬生生死在了裏頭。
後來。
梨園裏的班主,因爲戲班子裏的人醉酒犯了事,前來保釋。
他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顧盛宗。
這位班主,可是平城裏的名角,人稱顧老闆。
獄卒恭恭敬敬,交代了一番他的身世來歷。
顧老闆就看中了他身段根骨,準備帶回戲班子裏面,給他取了個新名字。
顧盛宗。
顧老闆膝下無兒無女,對他極爲看重,甚至隱隱有將衣鉢傳給他的意思。
只是。
當初被關在牢獄裏的時候。
顧盛宗就落下了病根。
每遇陰雨天氣,天氣寒冷,關節僵硬,骨縫裏每一處都是疼的。
他誰也沒說,顧老闆也不知道,對他要求比一般的徒弟還要嚴苛。
稍有一點不合格的地方,便一鞭子狠狠抽下來。
就這樣。
吊嗓子,運功練聲。
一字馬壓腿,撕不開腿就捱打。
練功飛腿翻筋斗,一不留神摔得鼻青臉腫。
班主絲毫不心疼,既然失誤了,抄起傢伙便是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