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上課鈴聲響起。
只怕，千秋的臉，怕是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失去尊嚴。
當最後一節課結束。
千秋生怕小哥哥記仇心發作，沒有去平時的約定地點等他，率先離開了。
跑操場的看臺上。
謝知唸的身影，在放學以後很早出現在那裏。
他的體育課剛結束，身上還穿着球衣，坐在看臺上擦着滑落的汗水。
其他同學都走了，就他還在那裏。
體育老師走過來，順口問了一句，“你不急着回去啊”
謝知念淡淡擡起眼眸，看了老師一眼。
自從到了變聲期以來，他便很少跟外人說話，回答問題也都是言簡意賅。
他的嗓音黯啞，姿態淡然。
“等人。”
體育老師摸了摸下巴，說：“上次那個西瓜妹妹”
謝知念：“”
西瓜妹妹，這是什麼鬼稱呼。
難聽死了。
他皺了皺精緻的眉毛。
體育老師也看出他的嫌棄，說道：
“哎，就是那個初秋。”
謝知念沒說話，淡淡哦了一聲，神色冷漠。
他不愛跟人親近，不管老師還是同學，甚至於自己母親也是。
體育老師說道：
“我看你平時都不搭理人，那個小妹妹也是，都是一個人待着。”
“沒想到你們倆倒是會認識啊，現在是在等她”
謝知念搖了搖頭，非常客氣疏離，不打算跟體育老師多聊。
體育老師也哦了一聲，轉身去收拾那些體育器材。
過了好半天。
跑操場上已經沒了人影，教學樓也變得空蕩蕩。
天色都開始昏暗了。
千秋的身影還是沒出現。
體育老師都去了體育室兩趟，出來時候，看到少年還在那裏。
“你還沒走”
謝知念沒吭聲，不打算搭話。
他手裏的礦泉水瓶早就空了，蓋子擰開又擰上，暴露了焦躁的心情。
體育老師慢悠悠說道：“哎呀，話說，我剛剛看那個小妹妹了。”
少年手上的動作一頓，礦泉水瓶被捏得發出了聲響。
體育老師繼續說：“她身體不是很好，走得到挺快。”
話音還未落下。
原本還在低頭看着自己影子的謝知念，倏然擡眸。
少年嘶啞的嗓音響起，緊盯着體育老師。
“你剛纔沒說。”他道。
體育老師也認真說：“我問過你了，你自己說等的不是她。”
謝知念：“”
謝知唸的年紀雖小，眼神卻淡漠。
體育老師被他盯着，在哪瞬間，腦海裏閃過了一個畫面。
當初那個西瓜，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畫面。
他的脊背一涼，總覺得從謝知念眼中，看出了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體育老師這才說道：“我看她躲體育室很久，都睡着了，你還不過去就該涼”
少年沒等他說完，便已經猛地站起身來，朝着體育室的方向跑去。
“唉，你的書”
少年已經想起這個，匆匆折返回來。
他一把抓起了書包，又把礦泉水瓶塞到了體育老師的手裏。
迎着體育老師的滿臉懵逼。
謝知念一臉認真，說道：“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