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逸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無法移開。
他想上前一步,又想到什麼,停住了步伐。
少年那雙精緻的眼眸裏,浮現出了一層淺淺的水光,緊抿着薄脣,神色委屈到了極點。
他身上的襯衫,還緊貼着腰線。
一向柔順的黑色碎髮,溼漉漉的貼着臉頰,水珠順着他輪廓線條滑下。
千秋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你繼續啊,我看着呢。”
姜景逸沒有說話,眼中的水光折射,在明滅的燭光照射下,顯得波光粼粼。
他喉中嗚咽的聲音響起,像是被拋棄的幼獸一般。
無助,弱小,又可憐。
千秋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去哄他。
因爲,這都是假象。
她一直以爲,他只是撒嬌粘人的小奶狗。
實際上,這是一頭蟄伏已久的狼崽。
看似可憐的外表,搖尾乞憐,不斷討好撒嬌。
實際內心卻依舊帶着無法磨滅的本性。
恐怖的獨佔欲。
以及勃勃野心,不斷試探地想要佔領更多。
甚至,企圖支配她的一切。
少年的姿態順從,低垂着眼眸,沒有去看她的眼睛。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帶着眷戀。
曾經他可以離她那麼近,觸碰留下自己的痕跡。
可是在她醒來後,卻被遠遠疏離,拉開距離。
他早該知道會這樣
千秋淡淡問道:“你不想說什麼”
“對不起”他終於說道,嗓音帶着些許沙啞,染上了水汽。
好像要哭了。
“嗯,然後呢”千秋繼續問道。
如果他道歉的話,應該可以考慮
她還在想着。
少年便又說道:“可是,我不後悔。”
千秋:“”
他的嗓音清冷淺淡,再度重複了一遍,“我不後悔。”
“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迴應我”
他又低低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千秋脣角微微勾起,“嗯你繼續說啊,我聽着呢。”
他死死隱忍着,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嗚咽聲卻還是無法剋制,從喉中溢出。
他手中的針劑被丟開,修長白皙的手指緊攥,袖口下的手臂青筋起伏。
千秋的嗓音再度響起,說:“沒有話說,那我先走了。”
她隨手丟開抱枕,扶着牀沿準備站起身來。
姜景逸察覺到她的動作,令他驚恐的失落感涌上,驅使着自己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千秋剛要甩開,他便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他終於繃不住,嗓音帶着哀求,說道:“不要走好不好,求你了我,我可以很乖的。”
“算了,不勉強你。”千秋說。
他對於她是獨特的存在。
人類在她眼中都是一個個混沌灰暗的個體。
唯獨少年的出現,乾淨好看,令人賞心悅目。
她並不介意世界裏多出這樣一個人。
前提是,要聽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她沒興趣去折斷什麼翅膀,也不會有任何的迴應。
因爲知道,狼崽桀驁的本性,深深烙印在靈魂骨血當中。
他可以爲達目的僞裝,卻永遠不可能真正低頭臣服,心甘情願套上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