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6章
閻王有名字嗎？
他當然有。
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現如今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諦聽和閻王自己之外，可能再無第三個知道他的名諱了。
殷時漫愣愣的，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刻，她有種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自己。
什麼都不懂，但是沒關係，她身邊有人懂就好了。
閻王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想牽起漫漫的手，卻發現自己的神念虛影從她手上穿了過去。
閻王的虛影看着比之前更淡了一些了。
他沉默片刻，便擡起頭，在她頭頂上拍了拍。
其實根本沒拍到，但他卻想這麼做。
“走進去。”他說。
他率先走進了那虛無的一片。
在那妖月也照不進的虛無地帶，進入之後，也同樣一片霧濛濛的世界。
沒有光，沒有空氣，沒有人。
只有死寂。
閻王說：“這裏連接着修靈界的混沌之地，天地初開，便是由這一片混沌之地演變而來，天地萬物，人、妖、魔、獸以及四方生靈，都由這孕育。”
“混沌之地……”殷時漫小聲說：“孃親說，混沌之地是個牢籠，是前天道囚禁所有前輩之地。”
閻王點點頭：“是有這回事。”
他虛虛一點，半空中突然出現一點光亮。
那一個點的亮光，便如同星星一樣，越來越大。
他說：“這是死地，亦是生地。萬物由這裏演化，消逝的靈魂又同樣消散在了這裏，這裏是起點，也是終點。”
殷時漫：“奶奶的靈魂，也會回到這裏，然後徹底消失嗎？”
閻王說：“會，凡人靈魂可進入地獄，修靈界靈魂，迴歸虛無，這一片虛空，承載着世界的所有靈魂，所有生命，因爲他們是從這裏誕生的，亦會從這裏消逝。”
殷時漫閉着眼睛靜靜的感受了一下，奶奶的靈魂也來到過這裏嗎？也在這一片茫茫的灰濛霧氣中嗎？
想到這，殷時漫方纔着急和不安的心，逐漸的安定下來。
她看向閻王，問：“你帶我來這裏……”
閻王迎向她的目光，說：“你不知想知道，我去了何處嗎？”
殷時漫愣住了：“什麼意思……”
閻王說：“我不是不理你，不是……不見你，我只是來到了這裏。”
殷時漫心裏麼猛然涌上一抹不安和恐懼。
閻王慢慢朝她走進了一步，放低了聲音，說：“在這裏，你可以喚醒記憶，只是……”
只是她的記憶現在已經喚醒了。
這一次，殷時漫沒有再因爲他的靠近而後退了。
她喃喃開口，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他：“……爲什麼……”
閻王抿了抿脣，道：“封印你的記憶，並非是我不領情。”
他停頓了下，繼續說：“你我身份不合宜，即便你不介意，我卻不想你落人口舌，哪怕有一人說你有爲違倫理也好，我亦不想聽見。”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但只能脫離閻王這個身份。”閻王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最後還是說：“陪你長大是如此，陪你到老亦如此。”
他虛影逐漸消散，閻王棱角分明的薄脣，再度微揚起一個極淺的笑。
“這輩子，本王無法迴應你。”閻王說：“我用下輩子賠償你，可好？”
“你……”看着閻王身影逐漸消散，殷時漫眼頓時一紅。
閻王笑笑：“本王誕生於虛無，天道賜名於‘暯’，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