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鋤奸大會(十二)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章
    被清風冠以天大的罪名,在“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陰霾籠罩下,曾被謝玄、洵溱“引以爲傲”的柳尋衣的身世,難免顯得微不足道,蒼白無力。

    不得不說,清風利用袁孝、歡兒使出一招“移花接木”,成功將衆人的注意力從柳尋衣的“身世”轉移到他與少秦王的“曖昧”。

    對於自幼接受“仁義禮智信”的洗禮,將民族大義深深刻入骨髓的漢人而言,清風此舉無疑正中江湖羣雄的軟肋,亦牢牢掐住柳尋衣的七寸。

    自己人和自己人縱使鬥得天翻地覆亦無關緊要,可一旦牽扯到異域外族……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皆會下意識地齊心協力,同仇敵愾。

    “現已真相大白,清風盟主與柳尋衣、謝玄一夥究竟孰善孰惡?孰真孰假?孰正孰邪?孰是孰非?相信天下英雄自有公斷!”

    見時機成熟,孤日當機立斷,搶先爲今天的鬧劇“蓋棺定論”。

    “原來如此!洛盟主因暗通少秦王而激怒大宋朝廷,因此遭到趙元與柳尋衣的暗算。”鍾離木別有深意的目光在清風與謝玄身上來回打量,故作恍然大悟,“於公於私,清風盟主替洛盟主報仇皆是理所應當。謝府主顧念柳尋衣與洛盟主的……特殊關係,故而向西域的少秦王求援。柳尋衣在洵溱的鼎力相助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僥倖逃生,不僅治好內傷,而且找到一座新靠山。搖身一變從流亡天涯的武林公敵、朝廷欽犯成爲‘西律武宗’的副宗主。此時……謝府主也許已經猜出少秦王的險惡用心,無奈騎虎難下,只能與他們同流合污。至於湘西騰族、河西秦氏、絕情谷、龍象山、三義幫……有些人與柳尋衣血濃於水,不得不與他共同進退,無從選擇。有些人則是被柳尋衣和洵溱的花言巧語蠱惑矇蔽,一時頭腦發熱……不知不覺淪爲從犯。想來……他們並非故意助紂爲虐。”

    鍾離木此言既含蓄委婉又富有心機,他將謝玄喻爲“騎虎難下”,將河西秦氏、龍象山、三義幫喻爲“受人矇蔽”。既能緩和當下針鋒相對的僵局,又能在無意中分化他們的“聯盟”。

    畢竟,謝玄、蕭芷柔、騰三石、秦苦、雲追月這些人掌控的勢力足以佔據武林半壁,縱使武當、少林、崑崙、崆峒、唐門誓同生死,雙方一旦爆發混戰,結果仍是兩敗俱傷。

    更重要的是,眼下除武當之外,其他門派與柳尋衣並無深仇大恨,犯不上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此一節,不僅玄明、殷白眉、鍾離木、唐轅心照不宣,清風同樣心知肚明。

    再者,金復羽、陸庭湘一夥一直見風使舵,左右逢源。一會兒幫柳尋衣一派推波助瀾,一會兒又幫清風一派據理力爭。看似不偏不倚,一視同仁,實則煽風點火,居心叵測。有他們在一旁虎視眈眈,清風又如何專心致志地對付柳尋衣?

    “湘西騰族、河西秦氏、賢王府、絕情谷、龍象山、三義幫……單獨拎出哪一個都是雄霸一方的名門大派。如果他們因爲柳尋衣而暗結珠胎,必會一躍成爲江湖第一大勢力,比當年的‘歸海刀宗’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不其然,見鍾離木措辭隱晦,似乎有意爲雙方各讓一步留下餘地,金復羽再三權衡,決定爲漸漸湮滅的冷竈再加一把火:“若真如此,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雄踞中原,將各門各派踩在腳下,從此在江湖中呼風喚雨,爲所欲爲。”

    “嘶!”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臉色一變。

    呼風喚雨、爲所欲爲……這些字眼的分量有多重?又意味着什麼?金復羽不可能不知道。其言可恕而其心可誅,令清風、玄明等人對坐山觀虎鬥的金復羽愈發鄙夷。

    “聽金塢主的意思……你已認定清風父女是被人栽贓陷害?謝某與騰族長、蕭谷主皆是包藏禍心,欺罔視聽的卑鄙小人?”謝玄強忍着心中的怒火,幽幽地問道,“難道在你心裏,騰族長、蕭谷主、秦府主、薛幫主這些名震江湖的豪傑加在一起,仍敵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袁孝和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肯不肯說真話,與尊卑大小無關。我們只想知道真相,被謝府主……刻意掩蓋的真相。”未等金復羽開口,陸庭湘已出言反駁,“謝府主剛剛已親口承認他們的身份,難不成……你想自食其言?如果他們是清風盟主安排的人,豈會對柳尋衣和洵溱在關外發生的事瞭如指掌?又豈會知道少秦王這麼多祕密?”

    “不錯!”

    謝玄知道,袁孝和歡兒在衆人心中引起的震撼實在太大,絕非自己三言兩語可以輕易抵消。如果強行辯解,只會越描越黑,漏洞百出。因此,與其和陸庭湘逞口舌之爭,倒不如坦率承認:“謝某確實有求於洵溱,袁孝確實是我們安插在清風身邊的內應,從歡兒口中套取消息……也確實是謝某所爲。大丈夫頂天立地,敢作敢當。做過的事我不怕承認,也不怕天下英雄非議。畢竟,在清風父女的眼皮子底下行事,謝某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但是,做過的事我可以承認,沒有做過的事卻寧死也不會妥協,更不怕與人當衆對質。”

    “哦?”金復羽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問道,“不知謝府主哪些事做過?哪些事沒有做過?”

    “投靠少秦王,意圖在中原武林作威作福……這些事謝某連想都不敢想,更談何做?”謝玄沉聲道,“至於柳尋衣出任‘西律武宗’副宗主,一是爲報答洵溱的救命之恩,二是爲獲得更多的幫助。畢竟,他的對手是手握大權的中原武林盟主,若不能迅速積攢力量令自己變得強大,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謝府主所言,恕金某不敢苟同!”金復羽頗爲失望地緩緩搖頭,“只要他因時制宜,道出真相,自有天下英雄爲他主持公道,談何死路一條?難道……謝府主認爲中原武林成百上千的英雄豪傑都是欺軟怕硬之徒,怯大壓小之輩?”

    漸漸地,謝玄從金復羽的字裏行間察覺到一絲蹊蹺。他看似對自己咄咄相逼,實則卻在旁敲側擊地爲自己創造辯解的機會。

    儼然,“一面倒”的局勢並不是金復羽樂於看到的。他更希望清風一派與柳尋衣一派勢均力敵,最好……拼的你死我亡,同歸於盡。

    雖然知道金復羽用心不善,但謝玄眼下別無他法,只能順水推舟,不答反問:“難道金塢主認爲不是?”

    “嘶!”

    謝玄一句話得罪一羣人,登時引起衆人的不滿。

    “謝府主,金某借秦府主的一句話提醒你。飯可以亂喫,但話可不能亂說。”

    “是不是亂說,諸位一聽便知!前年臘月初七,趙元與柳尋衣裏應外合,於賢王府東院設局行刺洛盟主。此戰,朝廷與賢王府皆死傷慘重。曾記得洛盟主大喪之日,凌瀟瀟聲淚俱下地回憶東院的慘狀,是爲‘橫屍遍地,血流成河’。由此可見,當夜的廝殺何其慘烈?奇怪的是,當日客宿在賢王府的‘英雄豪傑’竟沒有一人驚醒?凌瀟瀟的解釋是柳尋衣在飯菜中投下蒙汗藥,令所有賓客矇頭大睡,不省人事。此言聽似合情合理,然則……根本經不起推敲。殊知,當夜客宿在賢王府的都是什麼人?少林方丈玄明、崑崙派掌門殷白眉、崆峒派掌門鍾離木、唐門總管唐轅……每一位都是縱橫天下、閱歷無數的‘大人物’。每一位都是在大風大浪中摸爬滾打,在血雨腥風中幾進幾齣的‘老江湖’。他們什麼機關暗器沒有遇過?什麼鬼蜮伎倆沒有見過?什麼江湖路數沒有玩過?怎麼可能會對一包小小的蒙汗藥渾然不察?休說什麼‘在賢王府全無戒備’,此言只能哄騙一些不諳世事的傻瓜,對常年行走江湖的諸位而言,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飯菜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茶酒有沒有摻雜異物?他們甚至不用銀針探毒,只需掃一眼、嗅一下、抿一口足以判斷虛實。”

    “謝府主所言……確有幾分道理。”金復羽不可置否地輕輕點頭,“但金某不明白,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在強勢逼人、生死興衰之際,再耿直的‘英雄豪傑’也會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謝玄出言無忌,直將心裏有鬼的玄明、殷白眉幾人說的老臉臊紅,手足無措,“一個是大權在握的武林盟主,一個是朝廷安插在賢王府的內奸。孰輕孰重?何去何從?當夜客宿在賢王府的諸位‘英雄豪傑’已經給出我們最‘明智’的答案。”

    “謝玄,你自己死到臨頭,可不要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不錯!你休要混淆視聽,顧左右而言他。你與柳尋衣暗中勾結少秦王的事尚未解釋清楚……”

    “你剛剛已經誣陷過清風盟主與洛夫人,現在又想故技重施誣陷我們,想來已是黔驢技窮,辯無可辯……”

    “前年臘月初七夜,你們究竟有沒有被人下藥?又被何人下藥?恐怕也只有你們自己心裏清楚。”面對氣急敗壞的殷白眉、唐轅等人,謝玄對他們的張牙舞爪視而不見,對他們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徑自發出一道似乎蔑笑自己,又似乎藐視旁人的冷笑,“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教謝某如何相信公道正義?又如何相信金塢主口中的……‘英雄豪傑’?”

    ……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章
隨便看看: 二號紅人人無再少年盛寵暖愛煉古仙帝傳重回西遊路掠愛被棄後她人美路子野絕色總裁的上門女婿唐塵夏語夢工程機械推銷員都市龍威武神秦牧蘇輕眉美女總裁的窩囊廢未婚夫沈浪蘇若雪別來有恙[綜]非人類馬甲聯盟鈍器行者我和女神制霸荒島系統讓我殺作者絕世唐門之我纔是靈冰斗羅深夜小酒館奔赴落日開局中狀元,女匪搶我做壓寨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