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回來了!”
九月十七,清晨。伴隨着一聲激動的呼喊,賢王府內提心吊膽的衆人,紛紛長出一口氣,一顆顆高高懸起的心,此刻終於安穩落地。
黃玉郎、蘇堂、洛棋率領衆弟子,陪同凌瀟瀟、洛凝語一道,火急火燎地趕到府門外,迎接“凱旋歸來”的洛天瑾一行。
“拜見府主!”
一見洛天瑾從馬車出來,黃玉郎登時高呼一聲,衆弟子齊齊跪倒在地,一個個熱血沸騰,心潮澎湃。
畢竟,今日站在他們面前的不單單是賢王府的府主,更是中原武林的盟主。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洛天瑾成爲武林至尊,麾下弟子日後行走江湖,自然也能揚眉吐氣,風生水起。
“瑾哥!”
“爹!”
凌瀟瀟和洛凝語見到安然無恙的洛天瑾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不禁眼圈一紅,無視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母女二人匆忙跑下臺階,先後撲入洛天瑾的懷中。
“瑾哥,當我得知韃子派出三萬大軍圍困華山時,你可知我有多揪心?”凌瀟瀟淚眼朦朧,雙手溫柔地捧着洛天瑾的臉頰,擔憂道,“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令夫人牽腸掛肚,是我的不是。”洛天瑾柔聲道,“傷勢無礙,調養幾日便可恢復。”
說罷,洛天瑾又將疼愛的目光投向跪在身前的洛凝語,戲謔道:“語兒,爹生龍活虎,身無大礙。你還是去看看自己的心上人吧!”
聞言,洛凝語登時心頭一緊,臉上暈出一抹緋紅,本欲起身離開,忽覺不太妥當,於是故作倔強道:“他……怎麼樣?有沒有變成爹的累贅?”
“柳尋衣非但不是累贅,反而立下頭功。只不過,他也因此身負重傷,差一點丟了小命……”
“什麼?他受傷了!”
洛天瑾話未說完,洛凝語的眼神陡然一變,再也顧不上矜持,未等凌瀟瀟出言提醒,她已驀然起身,慌不擇路地朝後面的馬車跑去。
此舉,惹得洛天瑾等人哭笑不得,一片啞然。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在凌瀟瀟的攙扶下,洛天瑾淡然一笑,順勢攬住她的細軟腰肢,二人並肩朝府內走去。
謝玄等人緊隨其後,許衡大呼小叫着招呼人手牽馬卸車。
一時間,沉寂多日的賢王府再度變的熱鬧起來。
洛天瑾、凌瀟瀟在前,謝玄、黃玉郎等人在後。前邊說說笑笑,聊的是家長裏短。後面竊竊私語,談的卻是江湖大事。
何爲君?何爲臣?在此時的賢王府體現的淋漓盡致。
“夫人,軒兒的傷勢如何?桃花婆婆可有良策?”此刻,洛天瑾最關心的並非府中近況,而是自己的寶貝兒子。
一提起洛鴻軒,凌瀟瀟不禁心痛如絞,悲嘆道:“桃花婆婆用盡手段,也只能勉強保住軒兒的性命,但想讓他甦醒甚至恢復,只怕……”
言至於此,凌瀟瀟的聲音戛然而止,淚水忍不住地簌簌而下。
見狀,洛天瑾猛然停下腳步,目光躊躇地望着凌瀟瀟,遲疑道:“只怕什麼?”
“只怕大羅金仙下凡,也是於事無補。”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此刻親耳聽到凌瀟瀟的“宣判”,洛天瑾仍如遭受當頭一棒。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股悽楚悲傷之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唉!”
望着默默垂淚的凌瀟瀟,洛天瑾愁雲密佈,沉默良久,最終嘆息一聲,轉而朝內院走去。
“洛棋,半個時辰後,將各執扇、門主,以及此番前去華山參加武林大會的所有弟子,全部召至中堂。”洛天瑾頭也不回地下令道。
“是。”
“還有!”洛天瑾又道,“派人去請桃花婆婆,讓她看一看江一葦的傷勢。明明已經服下解藥,爲何一連數日仍不見甦醒,看看究竟是什麼地方出現問題?無論如何,儘快讓他醒來。哪怕保不住他的性命,也要讓他在臨死前清醒一次,我有話要問。”
“遵命。”
江一葦是賢王府七雄之一,故而洛天瑾對他如此關心,亦是人之常情,旁人不會有太多猜忌。
反觀凌瀟瀟,聽到洛天瑾如此決絕的一席話後,眼眸深處不禁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思量之意。
“接也接了,見也見了。大家不必再聚在一起,各自去忙吧!謝兄,隨我去書房!”
吩咐作罷,洛天瑾不再多言,徑自朝書房走去。
從下馬到入府,不足一盞茶的功夫,洛天瑾的態度竟是天差地別。從剛纔的和藹平易,到現下的不容置疑,轉變之快,令衆人心生疑竇,暗暗心驚。
謝玄用深沉的眼神,默默安撫着面面相覷的衆人,而後一路小跑着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洛天瑾親手焚香,一縷久違的輕煙嫋嫋升起,令人平心定氣的香味漸漸瀰漫在空氣中。
“府主,一路奔波,喝杯
茶潤潤嗓子吧!”謝玄斟茶倒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案上,含笑道,“一路戰戰兢兢,身心俱憊,府主何不歇息幾日再忙正事?”
“近日風聲如何?”
見洛天瑾神情鄭重,謝玄登時收斂心神,回稟道:“目前收到的消息,少林、武當、崑崙、崆峒、河西秦氏、湘西騰族,皆已安然抵達,沿途遭到韃子兵馬的伏擊,好在有驚無險,死傷不大。至於峨眉、青城、蜀中唐門、江南陸府,目前只知他們已逃出韃子的伏殺範圍,至於何時歸巢……現在尚未得到消息。總而言之,此番浩劫,令各門各派皆或多或少地出現一些死傷,但根基尚在,並未傷及元氣,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言至於此,謝玄忽然話鋒一轉,笑道:“當然,一切皆要歸功於府主的臨危不亂,知機識變。”
“金復羽……”面對謝玄的恭維,洛天瑾表現的雲淡風輕,他用手指輕輕划動着茶杯邊緣,心不在焉地問道,“是怎麼回事?”
“府主……想問什麼?”
“砰!”
話音未落,洛天瑾的右掌毫無預兆地拍在案上,登時將謝玄嚇的身心一顫,趕忙拱手賠罪。
“謝兄,休要明知故問。”
“這……”謝玄面露苦澀,試探道“府主問的是,金復羽從三岔口逃脫一事吧?”
“離開華山時,我讓你派人悄悄跟在金復羽身後,探明他們的去向,並將消息透露給蒙古人。你有沒有聽命行事?”
“府主交代的事,謝某豈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