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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二章:鋤奸大會(二十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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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玄、柳尋衣,你們說又說不清、打又不敢打,故意在此一唱一和地裝腔作勢,究竟是何居心?”

    面對清風頗爲不耐地挑釁,柳尋衣欲反脣相譏,卻被謝玄先一步搶話:“清風,你身爲武林前輩,何以對一名晚輩大加撻伐?難道不怕被人恥笑你以大欺小?”

    “笑話!”清風怒極而笑,看向謝玄的目光滿含鄙夷,“謝玄,你是不是面對如山鐵證,深知自己辯無可辯,因此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企圖混淆視聽?這場‘鋤奸大會’根本不是老夫與柳尋衣的私人恩怨,更不是長輩與晚輩的矛盾衝突,而是黑白之分、正邪之鬥、善惡之爭。老夫身爲中原武林盟主,勢必與柳尋衣此等奸賊敗類水火不能相容。事到如今,你居然恬不知恥地妄談什麼‘以大欺小’,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既然你一口咬定柳尋衣是奸賊敗類,敢問……他究竟犯下何罪?”謝玄無視清風的冷嘲熱諷,語氣依舊不瘟不火。

    “謝玄,你又想耍什麼花樣?”孤月慍怒道,“柳尋衣犯下的滔天罪行早已人盡皆知,你何必明知故問?”

    “剛剛我們相互攻訐,場面一度陷入混亂,想必天下英雄大都聽的一知半解。”謝玄淡淡地說道,“人命關天,非同小可,總不能稀裏糊塗妄下定論。既然清風是中原武林盟主,自詡見善若驚,嫉惡如仇,何不將柳尋衣的罪狀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不要以偏概全,含糊其辭。”

    “你……”

    “我知道你又想避重就輕,可老夫偏不給你渾水摸魚的機會。”清風揮手打斷孤月的爭辯,沉聲道,“既然老夫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召開‘鋤奸大會’,必然有十足的把握指證柳尋衣的卑鄙惡行,讓天下英雄聽的清清楚楚,也讓他死的明明白白。”

    謝玄面無懼色,輕蔑一笑:“好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謝某……洗耳恭聽。”

    “今日,柳尋衣以下犯上,當衆頂撞老夫,此事姑且不提。單論其犯下的不赦之罪,已有四款之巨。”清風不急不緩地朗聲解釋,看似回答謝玄的質疑,實則說於四周衆人,“其一,虛情假意,叛師弒主。他潛入賢王府替大宋朝廷網羅江湖消息,並千方百計地博取洛盟主的信任,最後於前年臘月初七夜串通趙元將洛盟主殘忍殺害。此款罪狀,亦是今日召開這場‘鋤奸大會’的初衷。其二,通敵叛國,賣主求榮。柳尋衣暗通蒙古人搶掠興元三府的糧倉,以至去年冬天餓死百姓無數。此款罪狀,乃大宋朝廷公之於衆,大宋皇帝御筆親批‘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依照常理,我們江湖人從不過問朝廷的事,但此事關乎興元三府的無辜百姓,中原仁人義士又豈能置若罔聞?其三,勾結外族,圖謀不軌。柳尋衣投靠西域少秦王,出任‘西律武宗’副宗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日後必將成爲中原武林的心腹巨患。其四,恩怨不分,濫殺無辜。遠的不提,只說潞州甘家慘遭滅門一事,足可窺見一斑。四款罪行,無論拎出哪一款都是十惡不赦的死罪,更何況柳尋衣變本加厲,身兼數罪仍不知悔過,豈有不殺他的道理?”

    “清風盟主言之甚是!”唐轅不可置否地重重點頭,“柳尋衣所犯之罪,早已超出江湖恩怨的範疇。此子野心勃勃,血債累累,其罪關乎炎黃子孫的國仇家恨與中原武林的榮辱興衰,焉有不殺之理?”

    清風的煞有介事與唐轅的推波助瀾,潛移默化地滲入衆人內心,令他們對柳尋衣的“十惡不赦”認同更甚。

    “如果柳尋衣果真犯下清風口中的四款罪狀,縱使將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亦不爲過。”在一道道複雜而凝重的目光注視下,謝玄處變不驚,幽幽開口,“可事實是,柳尋衣並未犯過任何一款,清風所言……純粹是子虛烏有,栽贓污衊。”

    “謝府主,難道這就是你的解釋?”殷白眉面色一沉,語氣愈發不善,“說來說去,結果仍是抵死不認。既然如此,你剛剛裝模作樣地問東問西,莫不是在戲耍天下英雄?”

    “柳尋衣是洛盟主與蕭谷主的親生骨肉,此事謝某、蕭谷主、騰族長皆可作證。前年臘月初七夜發生在賢王府的事,謝某剛剛已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洛盟主遇害……罪不在柳尋衣,而在清風與凌瀟瀟。”謝玄不理會殷白眉的質詢,徑自朝四面八方拱手抱拳,義正言辭道,“至於賣主求榮,叛國投敵……更是絲毫經不起推敲,如果柳尋衣真的暗通蒙古搶掠興元三府的糧倉,爲何不留在漠北享受榮華富貴?偏偏冒着千難萬險趕回臨安自討苦喫?在場諸位,又有誰能拿出真憑實據證明柳尋衣暗通蒙古?一切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衆所周知,朝廷論罪往往‘莫須有’,其中曲折與陰謀更是層出不窮。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早已屢見不鮮,這也是我們江湖人一向不和朝廷打交道的一大原因。縱使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也應該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否則便是人云亦云。我等江湖豪俠,豈能被朝... 能被朝廷的一紙通緝詔令輕易左右?如果大家真的相信朝廷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當初宇文修打着‘武林侯’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頂禮膜拜,俯首稱臣?”

    “這……”面對謝玄炮語連珠似的辯解,衆人無不面面相覷,一陣語塞。

    “洛盟主之死,謝府主與清風盟主各執一詞,究竟孰是孰非我們暫時無法分辨。”陸庭湘眉頭一挑,別有深意地故作沉吟,“至於賣主求榮,投敵叛國……在沒有拿到真憑實據以前,我們確實不應該聽信朝廷的一面之詞,因此也不能一口咬定興元三府糧倉被搶就是柳尋衣的罪過。然而,前兩款罪狀也許糾纏不清,存在疑點,但勾結少秦王與屠戮甘家……可是人證、物證俱在,謝府主又如何解釋?”

    陸庭湘此言聽似在情在理,實則有意迎合謝玄,旁敲側擊地替柳尋衣“打掩護”。此舉,不僅令謝玄、柳尋衣大出意外,令清風、凌瀟瀟倍感不滿,更令金復羽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畢竟,金復羽剛剛已清清楚楚地告誡陸庭湘、左弘軒與妙安。他們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只看熱鬧,不蹚渾水。

    然而,陸庭湘卻值此關鍵時刻枉顧金復羽的忠告,公然與謝玄此唱彼和,難免令人浮想聯翩。

    其實,他說一句“公道話”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此情此景、此時此刻是否蘊含着“特殊意義”,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陸公子問得好,此事正是謝某想替柳尋衣向天下英雄做出的交代。”

    見陸庭湘主動給自己臺階,謝玄縱使心有狐疑卻也來不及多想,索性順水推舟,道出自己醞釀已久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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