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岑點了下頭沒再說話,倒是陸母問道:醫學類書籍都很枯燥,賀總能看進去
一般般。賀寒川擦了下鼻翼上的汗水,走到向晚跟前,朝她伸手,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向晚看了眼他的手,很快便挪開了目光,然後自己站了起來。她正要開口,劉嬸房間的門開了。
才九點,時間還早呢。劉嬸走了出來,胖乎乎的臉上已經重新戴上了笑意,賀總現在成了晚晚男朋友,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
賀寒川,如果是在酒吧或者ktv那些地方,時間自然不算晚。但這裏是陸醫生家裏,陸醫生跟應院長明天九點還要上班,我們在這裏叨擾太久就不好了。
賀總對我們的作息時間可能不太清楚。劉嬸火藥味頗濃,我們平時都是十二點以後睡,晚晚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一點都不打擾。
陸母跟着說道:賀總難得來一趟,就坐會兒再走吧。
你想多留一會兒還是現在走賀寒川這次沒直接回答,而是偏頭問向晚。
向晚看了眼劉嬸,劉嬸現在氣得像是竄天猴,再點把火,就炸上天了,再坐一會兒吧。
那就打擾劉嬸、應院長和陸醫生了。腹部的疼痛傳來,賀寒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然後不動聲色地坐到了沙發上。
也沒什麼打擾的,陸母笑着說了一句,然後把頭髮撥到耳後,跟陸言岑說道:小岑,去泡點茶。
陸言岑沒去,反而直接坐下了,今天做了兩臺手術,太累了,不想動。
話是這麼說的,但他看上去一片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在不像是累得不想動的模樣。
登門連點意思的東西都沒拿,還喝什麼茶劉嬸大喇喇坐在了向晚跟賀寒川對面的沙發上,廚房有涼白開,要喝就自己去倒。
可能是心裏有氣的原因,她連半點情面都沒給賀寒川留。
陸母保養得宜的臉上,笑容微僵了一下,小岑還有嫂子都累了,說話可能衝了點,他們平時說話也是這樣的,賀總別見怪。
沒有打招呼就上門,是我唐突了纔對。賀寒川說道。
劉嬸看見他就來氣,用乾淨的牙籤插了一塊火龍果,遞給向晚,多喫點。
然後又起身,去書房拿了大紅袍泡茶。總共泡了四杯,除了賀寒川,每人都有,擺明了在寒磣他。
我不會品茶,大紅袍纔在我手裏放了這麼久,我喝這個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陸母把她那杯茶推到了賀寒川跟前,好茶,還是得給懂行的人喝纔好。
賀寒川沒接,淡淡道:謝謝應院長好意,只是我晚上喝了茶睡不着。
剛好我晚上喫的東西有些鹹了,給我吧。劉嬸接過大紅袍,直接幾口灌進了肚子裏,然後把茶杯砰得一下子放到了桌上。
陸母有心緩和氣氛,但陸言岑和向晚不接茬,劉嬸直接拆臺子,過了一會兒,氣氛反而比之前還要差一些。
賀總說晚晚是你女朋友,我怎麼記得別人都說江小姐要跟你訂婚劉嬸一針見血問道:你是想跟晚晚玩玩,過段時間分手娶江小姐,還是要跟江小姐取消婚約娶晚晚
不等賀寒川回答,她又問道:你媽那麼喜歡晚晚,都沒說讓晚晚過門的事情,你爸還有老爺子那邊能同意
豪門結婚向來不是兩個年輕人的事情,而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中間摻雜了太多利益和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看得很清楚:別看賀寒川是賀氏集團總裁,平時耀武揚威得很,但其實也就是賀老爺子的一個傀儡,賀氏集團還有賀家的實際掌權人還是賀老爺子
賀寒川本來就不受老爺子待見,要是這次拒絕一早安排好的聯姻,轉而娶一個已經被向家趕出來的殺人犯,就別想再接着當賀氏集團名義上的掌權人。
到時候別說賀先生不同意,賀夫人這個疼愛晚晚的長輩,也不會爲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晚輩,去毀了親兒子的前程
賀寒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沒有立即應聲。
他自然可以說一些劉嬸愛聽的話,但向晚也在這裏,他不想承諾一些還沒想好解決辦法的事情,那是對她的不負責。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想娶了江清然,讓晚晚給你當情人劉嬸啪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陰沉着臉站了起來。
陸言岑偏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向晚,怪不得她不說是賀總的女朋友,而是說情人。
嫂子,賀總跟晚晚的私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了吧受劉嬸影響,陸母對賀寒川觀感也不是很好。
只不過第一醫院很多高端器材都是賀氏集團贊助的,還有一些治病沒錢的人也是賀氏集團成立的公益組織在幫助,她不好得罪對方。
私事劉嬸一下子拔高了聲音,現在晚晚她媽她爸不管她,我不管誰管
向晚舔了舔乾澀的脣瓣,喉嚨略有些發緊,我
謝謝劉嬸這麼替向晚考慮,她能有您這樣的長輩,是她的福氣。不過我的女人,我比誰都心疼。
以前讓她傷心難過,是我的錯,我無法保證向晚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我可以保證儘自己所能去護着她。賀寒川站起來,看着對面頭上都在冒火的劉嬸。
向晚緊緊攥着拳頭,眸底戾氣從生,只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格外好笑。
儘自己所能護着她她的一切痛苦,都拜他所賜,而那些痛苦,都只是源於一個誤會
如果以後他再誤會她了呢是不是就把今天的話當做沒有發生過,然後繼續理所當然地折磨她、羞辱她
今天打擾你們,天不早了,先告辭了。向晚努力裝作自然的樣子,但心底瘋狂翻涌的恨意還是讓她看起來格外陰沉。
她怕自己太過失態,說完便快速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