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每個人都已非常疲憊，各自帶着自己的會議記錄返回住所，駕駛着車輛在雨夜中緩緩前行。
擔當張雪松司機的陳瑞把車開到舜安市郊區時說道:“長官，您是去臨時駐地還是酒店？”
“先圍着舜安轉轉。”
“是。”
張雪松搖下了車窗，外面的冷空氣瞬間涌入，夾雜着星星點點的雨滴打在臉上，很是冰涼，也很能讓人清醒。
白天的濃霧還未完全散去，不過對視線已沒多少影響，朦朦朧朧的像是爲這個城市披上了層面紗。
路燈在它的籠罩下變得柔和，掛着淡淡的黃色光暈。
街道上很少再有車輛行駛，偶爾能看到軍方的巡邏車，還有部分警辦車輛，周圍樓房都已熄掉了燈光。
放眼望去盡是安靜祥和的景象，然而在車輛駛入城市人口密集地段時遭到了路卡的檢查，是軍方所設置的防禦路卡。
張雪松在車中注意到了那名前來檢查的士兵的眼神，除了剛毅外似乎還有種慷慨赴死的神情，沒過多久便看到他的驚訝和顫抖的軍禮，爲之回着軍禮說道:“辛苦了，上尉。”
“不辛苦！保護民衆安全！將軍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繼續你的工作吧。”
張雪松讓他繼續對自己進行身份掃描，在安全防禦上任何人都不該享有特權。
士兵們在做完份內的事後目送車輛離去，繼續恪守崗位，保護民衆的安全不只是口頭說說，更是深深的刻印在心中。
軍隊的純潔性亦是如此，不管管理層中那些骯髒的個例，對他們來說保護華蒙就是保護自己的家。
張雪松在後視鏡上看到那些士兵對着另輛車進行起了嚴格檢查，對陳瑞說道:“開慢點。”
沒過多久後面的車跟了上來，從車窗中看到後座上的人是嚴問，隨之又讓陳瑞停車。
張雪松對從車上走下來的嚴問說道:“你不去休息的嗎？”
“你不也一樣。”嚴問邊說邊上了張雪松的車。
張雪松對還沒坐穩的嚴問說道:“你是爲了那個天賜計劃吧。”
“這你都能猜到？我什麼都沒說呢。”
“有什麼猜不到的，會議室中說這事的時候你兩眼跟個燈泡似的，那時候就覺得你肯定會爲這事找我，沒想這麼快，你想做什麼？”
“哈哈。”嚴問笑道:“沒事，就是問問你，你那實驗靠不靠譜，你不靠譜的事太多了，要是那些實驗不靠譜的話我也就不惦記着了。”
張雪松微笑道:“對，你說的沒錯，確實不靠譜，我也就是在會議上拿出點兒東西顯擺顯擺。所以你也就不用想着了。”
嚴問看這激將法沒用，轉而坦誠道:“不是吧，你跟我透個實底，會議上說的那些到底能不能用？你那翅膀不就是個成品嗎？”
“能用怎麼樣？不能用又怎麼樣？”
“什麼叫怎麼樣？”嚴問痛快道:“能用的話我們現在就用。”
張雪松愣道:“開什麼玩笑啊你，這個計劃可不是你們三辦能做的主，上面都還沒有通過呢，再說，這計劃也就是走投無路的時候用用，參加計劃的人下場會非常慘。”
嚴問對他仔細審視了番，問:“你這不也沒什麼事嗎？”
張雪松搖了搖頭，裏面的事情不好跟正常人說清楚。
除去背後的羽翼不說，就身上本來就有的問題都能算上他人眼中的異類，異類對涉事不深的人來說可能是種個性，或許覺得好玩，但考慮到家庭和與他人的關係後就是種讓人無法喘息的壓力。
張雪松深受這種折磨很久了，雖然背後的羽翼很令人羨慕，但那是用未來換取的，說白了也不關羽翼的事，還是最根本的性別問題，因爲那個問題對未來已無望，或者說是自己對自己的厭惡，無法融入到正常生活中，卻又想要正常生活。
天賜計劃一旦展開，會給那些參與者帶去極大的實力提升，也會剝奪他們正常生活的權利，儘管他們不會有性別問題，但身體上的其它變化有着同樣作用。
時間久了，心理上容易引發問題，進而引發嚴重的後果。
張雪松只知道自己是用了很久纔將心態調整好，至今還記得當初那個喜怒無常的自己，若不是自制力強會給很多人帶去傷害，就連今天也在時常自己爲自己做心理輔導，勸解嚴問儘量不要動用那個計劃。
嚴問跟着搖頭道:“用不用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怎麼就不是你說了算，你那個部門又不負責與敵人直接對抗，不需要多強的武裝力量。”
嚴問耷拉着個臉，冷酷道:“別人說這話沒什麼，你怎麼也說這種話，你不是不知道間諜戰的殘酷性，犧牲的人連屍體都找不到。”
張雪松聽他話裏的意思像是隱藏着什麼，問道:“間諜，什麼間諜，你那部門對跨勢力的情報收集不是見好就收嗎，怎麼你現在說的好像多麼激烈似的。”
“就何權他們那些人啊，你看他們現在不是就下落不明嗎。”
“不對，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張雪松不由得聯想起他們部門裏那些有商人身份的辦員，以及華蒙的管理高層，那兩者之間要是產生聯繫絕對是鍋亂粥，追問嚴問是不是有什麼內鬥。
“內鬥也就空降到我那兒的王翠英，當然其它暗地裏的事也有點兒，免不了的，你明白，都不是什麼大事。”
嚴問交代完內部存在的些問題後猶豫了片刻，最後道出了想要提升辦員戰鬥力的根本原因，是去年往國外的各種傭兵組織中派遣了大量臥底，想要以此打入跨勢力內部。
結果臥底人員在那殘酷環境中出現大量陣亡，所剩的潛伏人員不剩最初的十分之一。
瞭解了前因後果的張雪松說道:“你手伸的夠長，既然出問題了，那就趕緊撤吧。”
“我這是曲線迂迴，撤什麼，潛伏了那麼長時間，已經有一兩個碰到跨勢力人員了，他們現在需要的是我們的支援。”
“不是，這事是你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
嚴問理直氣壯的說道:“打過報告，現在又有了這個天賜計劃，只要施行起來，我們的人絕對能挖出有價值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