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喝了口徐姝麗給盛的豬腳湯,眼睛往窗外望去。
寧正國一來,開車就把他送到市裏的醫院了。沒送去金陵,那是王博說傷得不重。離金陵也太遠了,照他的意思就送到黃梁縣醫院就行了。
寧正國不幹,還把徐姝麗梢上了。
趕到市裏的醫院,先去縫合傷口,醫生一瞧傷口封閉得挺好,王博還說沒傷到內臟,一上車他就感到痛了,應該是被傷了腎臟。
跟那槍手在乾的時候,由於腎上腺素飈升,根本感覺不到。
經過檢查發現只有挫傷,沒有造成大規模破裂,刀尖離腎臟很靠近了。
王博鬆了口氣,徐姝麗和蘇曖茶也鬆了口氣。
要是腎臟破裂,說不定就要做切割手術,雖然人有兩個腎,可少了一個腎,也會影響到部分功能。
但還是要住院,王博也聽話就住下來了。
可是到年底了,醫院裏的病房很緊張,也沒辦法給他提供單人病房,只好住在雙人間裏。
隔壁牀是個老姑娘,三十七八了還沒嫁出去,被車撞了,腎臟破裂要做摘除手術,人躺在那,每天就在玩王者榮耀,父母都退休了,也都每天過來送飯。
“明天又要開始學車了,你還是回去吧,蘇警官在這呢。”
徐姝麗瞧了眼撐着腦袋在那打盹的蘇曖茶,口水都流到手背上了。
寧正國還讓她接着保護王博,那槍手還在調查,身份一時查不出來。徐姝麗也不放心,學車的事先放一邊,在醫院陪着王博是正經。
“你放心吧,醫院外還有便衣,哪那麼容易出事。”
“這次你就差點沒命了,還說呢。”
徐姝麗把豬腳湯一放,揉着眉心說:“我還是住下來吧。”
“村裏的事也多,美君還要人看着呢,我沒什麼事了。”
傷口縫合好了,還有些隱隱作痛就是了,醫院硬要他住一週,他也只好住下來。
想着徐美君,徐姝麗才勉強答應了,又拜託蘇曖茶,一定要讓他按時服藥喫飯,看好了他才離開。
“你故意支開徐姝麗”
“要是還有殺手,會連累她,你們辦事效率有點低啊,還沒查出身份那個手機號呢”
王博不滿地說,他懷疑青河鎮派出所的人都是喫乾飯的。
“哪那麼容易,號碼是金陵的,要跟那邊合作。”
蘇曖茶拿起豬腳湯喝了口,問王博還喫不喫,得到否定的答案,就把湯喝了。
那老姑娘往這頭瞟了眼,又拿起手機玩上了。
等下午的時候,孫齊兒來了,指望青河鎮派出所不如指望她。
“手機用的是假名在網上買的,馮思加去查了,查不到買家。你安心養傷,我不會放過幕後的人。”
孫齊兒將一個果籃放在牀頭,一看牀頭櫃上下連牆邊都推滿了各種營養品。
“丁言一他們來看過了”
“都來過了。”
連馬虎秦解放都來過了,秦貴還抱着一捧花來的,進來差點沒讓當時在這裏的小武一腳踹死,這呆逼送的是菊花。
孫齊兒聽了一樂,蘇曖茶在,也不可能表示得太親熱,拍拍王博的臉頰就走了。
老姑娘滑着手機,眼睛往這邊看。
這誰啊,來的都是美女,好像挺有來頭的。
也就過了半個小時,王博一看來人就想要起身:“仙姐”
白憶仙讓他別動,跟進來的白老三朝蘇曖茶點點頭,把兩大盒的鐵皮石斛放下。
“也沒別的,就挖到的野生鐵皮石斛,留下來品質好的,給你拿了五斤。”
“老三你太客氣了。”
白憶仙冷着臉說:“是不是張志常乾的”
“應該不是,我問了那殺手兩遍,他都像不認識張志常。”
“那會是誰”白老三嘿笑道,“不會是你在外面留的風流債吧蘇警官,你說呢”
蘇曖茶哼了聲,不理白老三。
白憶仙說:“鐵皮石斛能明目強腰,你傷了腰,拿來泡水喝效果很好。你女人多,腎要多保重。”
王博乾笑兩聲,看隔壁牀的老姑娘在那笑,就拿了個蘋果說:“仙姐喫個果吧”
“不用了,
我這次來要在金陵待到春節前。”
王博心下了然:“因爲醫技會的事”
“老三你告訴王博吧。”
白老三說:“我們是做藥材的,醫技會的事,我們不該參加。但我們和幾家藥廠用鐵皮石斛做了幾種新藥,請了一位有資格參加醫技會的專家,想看看到時有沒有能用上我們新藥的患者。”
王博招手說:“藥呢”
“暫時保密。”
“切”
白憶仙說:“你安心養傷,等到醫技會再見吧。”
這二位又走了,蘇曖茶就問醫技會的事。王博也沒想着瞞她:“是由大十字組織,五年一次的醫術交流會,全球許多內外科的專家都會出現,看誰的本事厲害,誰就能拿走獎金。”
“獎金很多嗎”
“能讓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吧。”
到下午快喫晚飯時,蘇曖茶正要去打飯,九筒提着個保溫飯盒進來了。
“喲,這不是威武霸氣的師叔嗎怎麼傷成這樣了”
“廢話多,你來幹什麼”
“哎,做師侄女的看你受傷,於心不忍,就給你做了豬腎湯,補腎啊”
九筒搖頭晃腦的將盒子打開,一股中藥味就在房裏瀰漫開了。
蘇曖茶聞着就食指大動,忙說:“挺好的,補腎。”
一看王博的臉黑着,就想難道不對
“我說九筒,豬腎湯,這要不識貨的,都以爲是補腎用的,也對啦,以形補形,不過,這他媽是用來給產後的女人用的。”
豬腎湯,在女科百問、溫氏經驗良方、聖惠都有記載。用藥大體相當,略有不同,也沒什麼太多區別。
主治的是產後婦女蓐勞。什麼叫蓐勞,就是生孩子後,疲乏倦怠,伴有寒熱時作,喘憋咳嗽,腹痛等病狀。
這哪是給男人傷了腰用的補腎也不是這麼補的吧
“師叔,豬腎湯還能治胎動呢”
“滾”
九筒笑嘻嘻的抱起保溫飯盒:“那你真不喫”
“喫你妹啊”
“那我走了。”
九筒轉身要走,王博叫住她:“回來,兩層呢,下面是什麼”
“海蔘鴨肉湯”
“不早說快放下,這纔是補腎用的。”
九筒眨着眼說:“師叔,你不是說不喝的”
“我說不喝豬腎湯,我有說不喝海蔘鴨肉湯嗎你什麼沒學會,就學會你師父的刻薄了。”
蘇曖茶上來幫九筒把湯倒出來,放在湯碗裏。一看還熱得很,就先放涼了再喂王博。
“那豬腎湯是給誰的”
九筒不會跑一趟就爲了開王博的玩笑。
“我師父有朋友在坐月子,就在對面樓的月子中心。”
王博冷笑,謝京花還有朋友破天荒頭一回聽說吧。可能讓九筒順道過來送豬腎湯,那人本事也不小。
“哎呀,師叔你這什麼眼神我師父就不能有朋友了”
“行了,趕緊給人家送去吧。”
“那我走了,師叔,回頭我再給你做些補腎的大菜,要不你怎麼伺候我那幾位師叔母呢對吧,蘇警官。”
蘇曖茶只能點頭,看她提着飯盒離開。
天是冷,可是這牀裏有曖氣,海蔘鴨肉湯涼得慢,蘇曖茶就用嘴去吹。
用湯匙舀了一勺,蘇曖茶才發現:“你不是有手嗎你手又沒傷。”
“不是中了一槍嗎”
“擦傷啊。”
“有你這樣對病人的”
“好啦。”
蘇曖茶把湯往他嘴裏一送,王博就叫:“燙,燙,你想謀殺親夫嗎”
“湯死你這張嘴纔好,讓你成天亂說話。”
正說着,就聽到外面一陣警笛聲,蘇曖茶把湯放在一邊,跑到陽臺上看。
四五輛救護車魚貫而入,看着擡下來的都是老人,就搖起了頭。
年關年關,年底就是個鬼門關,老人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