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被孫齊兒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的,一路後退,抵到牆上,他才發覺不對,手一伸,抓住孫齊兒。
“你咦”
王博手一翻,扣在她的手腕上,寸關尺一點不差。
“你不是想幹我嗎你來啊”
孫齊兒去扯王博衣服,頭髮散開,好在是不長,要不然跟個瘋婆子似的。
“你有病”
“對,我是有病,怎麼了”
“不對,你這脈象太亂了,怎麼回事”
孫齊兒把他衣服塞回去,拍拍他的胸口:“好了,跟你開玩笑,你好好休息吧,明早給我爸鍼灸。”
“你的脈象浮中帶沉,既細如線,又壯如波濤,既虛弱無力,又亢奮有力”
虛脈細脈洪脈實脈,幾種不同脈象集於一身,既是血虛陰虛之象,又是陰盛熱盛之象,實在讓王博都不知是何緣故。
看她要走,一把拉住她。
“你這病實在奇怪,我之前也把過你的脈,沒感到異常啊。”
“你鬆開手”
“什麼”
“我說你鬆開手王博,你別蹬鼻子上臉了。我家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你有點數吧”
孫齊兒一臉寒意,眼中殺意滿滿:“你要沒個分數,我會讓你知道後悔。”
“你少嚇唬我,我不是被嚇大的”
他一個箭步上前,將孫齊兒拽到沙發上,一腳抵住她的後腰,手按住她的頸動脈。
把脈不單能把手腕上的寸關尺,凡諸血流之處,都可把脈,頸部有大動脈流過,王博一按住,背上就被拖把打了一下。
“你把齊兒放開好哇,王醫生我沒想到你竟是個衣冠禽獸居然敢在孫家做這種事”
“張媽快救我”
王博手滑到皮帶內側,食指拇指挾住銀針:“張媽,我是在幫她,你要是”
“快起來”
張媽舉起拖把就劈頭蓋臉的打下去。
王博一嘆,手指一揚,銀針刺入了張媽的身體,就聽到砰地一聲悶響,她倒在地上不動了。
“你這個畜生,你把張媽怎麼了”
“放心,張媽沒事你卻有大事,如果你的脈象還如此混亂,血氣相撞,用不了三個月,你這條命就沒了。”
孫齊兒不動了,像是死了一樣。
王博從她背上起來:“你早就知道所以你任性,像個瘋子還勾引我”
“滾蛋”孫齊兒從沙發上彈起來,臉上都是印子,盤腿坐着,就瞪着王博,“你把過脈了,我脈象很亂是吧你也救不了是吧”
王博知道她想聽什麼,可他還是搖頭說了實話:“救不了,你脈象雖不是幾大絕脈,可實在太亂,按中醫說是脈象相沖,按西醫是你去醫院檢查了嗎什麼病”
孫齊兒把頭髮攏到耳後,從沙發靠枕後摸出一根發筋,把頭髮綁起來,撐着下巴說:“你說呢”
“從表面看你一點病都沒有,但你肯定晚上有失眠癔語,平時容易上火,甚至背上會長火癤子。”
孫齊兒愣了下,才說:“你偷看我了”
“誰稀罕偷看,真要幫你治病,可以正大光明的看。”
“你學醫就爲了看女人不穿衣服”
“你說呢”
孫齊兒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身體都抖着,可眼看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才二十啊,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我還有很多事都沒做啊我爸病了多少年了他都還沒死,我還死在他前頭了,我”
孫齊兒哭着被嗆了聲,又大笑起來:“這就是我的命,你救不了我,誰也救不了我。”
“我是暫時救不了你,因爲你是中毒了”
孫齊兒眼睛突然瞪大:“你,你怎麼發現的”
“你脈象亂,也排除了許多常見的絕症,既然三個月都活不到,現在你還活蹦亂跳的,能讓你的身體在短時間內衰敗,也只有中毒這個選項了。你得罪了什麼人嗎”
孫齊兒雙手攥着拳頭,抵在膝蓋上,渾身都在用力,這句話讓她的怒火
快壓抑不住了。
“你家有權有勢,你哥身居高位,這事情錢肯定不能解決,權也無法解決,那就表示是你在外面惹的是些不需要錢,也不害怕你家權勢的人”
“你什麼都不知道”
“不會是你家裏的對手,也不會是體制內的人,唔,你是在國外惹了一些瘋子嗎”
“你只是個醫生你救不了我,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孫齊兒憤怒的將王博推開,跑上樓去了,隔了兩秒,她又探出頭說:“你把張媽放了”
王博走過去把銀針一拔,就拍着還面帶恐懼的張媽的肩膀:“你都聽見了吧孫齊兒是怎麼回事你在孫家好幾年了,你也不想孫老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她中的是什麼毒去醫院做過檢查了嗎”
張媽猶豫了一會兒,就指指廚房。
王博會意,跟在她身後走過去。
“大約是一年半之前吧,齊兒她在國外參加一個藝術品拍賣會時,被人盯上了。”
“跟人搶東西了”
“哎,是啊,一幅畫,說是那人看上了,齊兒她也看上了,最後炒到了一千多萬,被齊兒拿下來了。那邊的人沒能拍下來,就恨上她了。”
王博心想,要就是一副畫,也不至於到下毒吧
他也知道中毒是最麻煩的,要不知道是下的什麼毒,很難檢查出來。對人體有害的物質太多了。
就如同被毒蛇咬了,要是不知道是什麼毒蛇,血清都有數百種,注射錯了,不但無法產生抗體,延誤治療時機。產生過敏反應,還會要人命。
自然了,注射血清時,會做脫敏皮試,但要是時間急,來不及做呢
光是被蛇咬,醫生都會要人形容那蛇是什麼樣的,有照片最好,才能對症下藥。
想必孫齊兒也做了不知多少種的毒試了,可還是找不到中的是什麼毒。
光是有毒的中草藥都有七十二種,其中大毒十種,中毒三十八種,小毒二十四種。
礦物質中有毒的就更多了,也不知孫齊兒是怎麼中毒的。
“後來齊兒出了拍賣會,就被那些人堵着了,說要讓她交出畫。她說交了錢後,畫會通過拍賣行直接送回國內。那些人”
王博打斷張媽的話:“不止一個人”
“對,齊兒說一共有三人,都是外國人。”
“哪國的”
孫齊兒冷冰冰地走過來說:“日本人”
哪國人王博都不會覺得奇怪,哪怕從孫齊兒的嘴裏蹦出個保加利亞、哥斯達黎加。再窮的國家,都有有錢人。
像孫齊兒這種人,全世界跑,參加什麼藝術品拍賣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要看你的檢查結果。”
“查不出來,也要看嗎”
“你想活嗎”
孫齊兒擡起眸子,一片死灰暗沉:“誰不想活”
“那就別想着死,我救不了你,有人能救。”
“誰”
“我師父”
孫齊兒眼睛突然就發光了,能教出王博這身本事的人,一定纔是真正的神醫吧
“他在哪裏,快請他來南京,要不我去找他”
“他在日本京都,咳,我把他叫回來吧。”
孫齊兒連連點頭,眼巴巴地看着王博讓她站遠點,他好撥號。
“喂”
“老頭啊,我這有個病人,中了毒,查不出中的什麼毒,虛實洪細四脈相沖,兩三個月裏就要死翹翹了,你那邊事完了嗎趕緊回來”
“我還沒忙完”
“那草芯我就不給你了。”
“靠,你小子敢威脅我”
“人家一小姑娘,要真死了怎麼辦”
“行,我馬上買機票回國你小子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她看上我了,賴着我呢。”
手機一放,孫齊兒就問:“能回來嗎不能回我們就連夜去京都。”
“他說去買機票了,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