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蕭乾安派人將王博單子上列的中草藥材送到了筆架山。
他被拒絕後,老臉掛不住,不肯再過來,何況省裏的中醫院有病人需要他,已經回去南京了。
送藥的人被王博託付跑了一趟市裏,又送來了一批醫療器械。
注射器、紗布、縫合線等等,王博自然給了他一筆跑腿費。
而這些都是拿來教徐姝麗的,她想學,王博也需要個幫手,大家各取所需。
“喂,這是南瓜啊,你能不能包得像樣些,膠布要貼成井字。”
“你把針頭又弄斷了。”
“你不穿衣服怎麼像護士呢”
王博拿着套護士服比劃着,尺寸倒是挺合適。就是
徐姝麗握着針筒,朝他要扎:“衛生院裏的護士裙襬是過膝的,你把它剪成什麼樣了”
“你腿長,我才特意剪短的”
“都短到大腿上了你故意的”
徐姝麗死活不肯穿,王博就放在一邊,笑嘻嘻地說:“你說你要不穿,這不白買了嗎”
“白買就白買,我就不穿。”
徐姝麗瞪了他一眼,這壞蛋藏的什麼心思啊。
“那今天繼續練針吧,先把注射這一關過了,等你練熟了,我看能不能找個人給你練手。”
“哪兒找人呢。”
徐姝麗嘆了口氣,全村的人都在笑話她。
她去村口買菜,那些老頭老太太們嘴裏毫無顧忌,說她不要臉,趙兵才死幾年,就想男人了。
開始還還嘴,後來就習慣了,就當沒聽見。村裏除了這些老弱病殘的,青壯都在外面打工。
也就嘴裏尖酸刻薄,沒別的了。
“噢,對了,趙軍好像回來了。”
王博心想,譚烈那些人也該出院了吧雖說沒死人,也沒受什麼傷,這前後弄了好幾天,都要怪到趙軍頭上,他也沒臉在青河鎮混了。
“他回來就回來吧,他也不敢找你麻煩。”
徐姝麗點點頭,繼續練針去了。
快到下午時,就聽到門外一陣吵嚷,王博走到門外,從山下走上來十多號,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臉喜色的周芳。
那後面跟着的男女老少都有,老的都謝頂了,年輕的才十五六歲,滿臉青春痘。
再往遠處瞧,山下道路邊停着四五輛車,其中還有一輛奔馳。
等走近了,好嘛,王博差點沒被薰過去。
好在木屋建在山坳子邊上,要是建在裏面,這是下風口,那不得暈了。
“這位就是我說的王博王醫生,大家不要擠,我那狐臭能夠根治,靠的就是王醫生給開的特效藥。一副就見效了。”
周芳在那幫王博吹噓,這快過了一週,她那不光是狐臭,腳上的汗臭味道都輕了不少,讓她重拾信心,還把幾名以前相親時,打過小勾勾有意思的照片都翻了出來。打算一年內,就把終身大事給解決掉。
現在她不用噴香水,走路時腰桿都挺直了,信心倍增。
“王醫生年輕有點小啊”
那謝頂的老頭一臉懷疑地看着。
周芳是他們的病友,在微信羣裏吹得天花亂墜的,說王博是再世華佗,讓他們滿懷信心,可一見真人,這實在有點年輕。
而且這也不是正規的醫院,就是在醫院裏,王博的年紀也才過實習期吧。
再說了,就不是大醫院,私營診所也不是啊。說是來村裏,還以爲是隱藏在村子裏開診所的老中醫。
這離想象的也差距太遠了吧
“你們放心,王醫生的方子是祖傳的,我這毛病不也拖了十幾年了嗎”
這一說,大家纔信了。
要說王博自己醫術高明,他們可能不同意,但要說有幾個祖傳的偏方,那還說得過去。
王博掐着鼻子,心裏有點後悔,讓周芳找病人,可不是一次來十幾個啊。
這臭味香水味古龍水味混在一起,嗅覺都快失常了。
“都退後點,周醫生,你帶人一個個進來。”
“不是開方子就行了嗎還要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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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是方子,不看,這藥用多少份量,不看怎麼知道愛看不看,不看就請走。”
謝頂的老頭愣住了,還是周芳出來安撫大家情緒:“我知道大家都因爲狐臭的關係備受折磨,想想別人看着你們時的厭惡表情吧,要光是爲了拿方子,來這一趟幹什麼”
王博心下好笑,他給周芳開的方子,其中最重的是神仙草,其它的配藥,都是圍繞神仙草來配的。沒了神仙草,抓那其餘幾味藥也沒用。
這還跟周芳的體質有關,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我先來,”滿臉青春痘的少年喊道,“上次我去跟我班上的女神告白,眼看就要成了,她靠過來一聞我身上的味道,她就掉頭跑了要不除掉狐臭,我這輩子也別想交女朋友”
“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上個月我去應聘,前幾關都過了,後來上廁所的時候,遇到面試官。在小便池那,他聞到了我身上的狐臭,馬上把我涮了。”
“你們這算什麼我年輕時本來有機會去省城交通廳,我提拔我做處長,結果在考察時,我忘了噴古龍水,一出汗全身都是臭味,立馬就被排除在考覈名單外了。”
這些人爭先恐後的,想要先拿到藥方。
“我說了,都給我退到十米外,一個個跟周醫生進來。”
王博滿頭黑線,這些事他纔不想聽。
“聽見了嗎老吳,你先來。”
謝頂的老頭跟着周芳進了木屋。
客廳裏還堆滿了草藥,王博來不及分門別類,還有藥櫃沒做好,就先放着了。還有幾麻袋的巴戟天,至於那茶几上,則放着拿酒泡着的大蜈蚣。
“姓吳是吧多少年了”
“四十年了,哎,我小時候倒沒有,大學剛畢業時在工廠裏做鉗工,連忙了幾夜,突然之間就有了。”
王博點頭道:“是汗腺突然出了問題,產生了病變。”
“王醫生要能治好我這毛病,你就是我的恩人。”
“周醫生跟你說了診金的事嗎”
“說了,包根治,藥錢不算,可以拿方子自己拿,一共五萬,對吧”
王博看了眼周芳,收回把着脈的手。
把脈又叫號脈,三指分別按於寸關尺三部上,這又叫寸脈、關脈和尺脈。
王博一按就知道老頭不單有狐臭,身體還有些別的病症,但那不是他關心的事。
“藥我這也有,喏,那是我上回讓蕭老去幫買的草藥,一副藥兩千,不在診金之內。一副藥能換一個週期,要沒特殊情況,一個週期,能保證將狐臭治好。”
老頭滿意地說:“也好,就在王醫生這拿藥了。”
王博走進房裏,把在練針徐姝麗叫去拿神仙草的草葉子。
還特別交代,要葉尾偏黃的,這都是生長不良,長成後也入不得大藥的。但用來治狐臭也足夠了。
神仙草最重要的還是醒酒和治腎虧。每日服食,更能益氣長生,號稱能活到九十九。
用來治狐臭,已是偏用了。主要還是配合其它的幾味藥,達到君臣佐使,相互刺激的效果。
王博將藥配好,乾脆拿紙包成小包的,每次煮成藥湯時就用一包。
既沒有腳汗的問題,直接拿這藥湯來擦腋下就夠了。
包藥費時,包了幾包,王博就讓徐姝麗來幹這活兒,告訴她每種藥的份量,她倒手腳麻利。
周芳也想幫忙,被王博攔住了:“周醫生還是繼續帶人進來吧。”
病人陸續拿了藥,王博的卡里也多了幾十萬,桌上還堆着二十來萬,都是拿現金來的。
等到最後的病人,一進來就喘了口氣才坐下。
是個衣着華貴的中年婦女,瞧着四十上下,頭髮盤在腦後,雙手提着個小包搭在腿上,穿的是開領的針織衫,黑色的長褲。
王博猜那輛奔馳可能就是她開來的。
“王醫生,這是許總,是咱們市裏有名的企業家。”
“你好許總。”
許總正要張口,突然身體晃了幾下,就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