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粗碗上那個個大缺口用力一蹭,只感覺原本還不怎麼痛的傷口一陣巨痛,然後鮮紅的血就順着灰黑的碗沿慢慢的流進了粗碗裏。
擠了幾次傷口才擠滿一粗碗血,這時六姑已經圍在長生的身邊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見我放好了血,六姑嘴裏的咒語不停,接過血捏着長生的嘴就直接朝裏面灌。
“嘶”黑蛇立馬就昂起頭死死的盯着六姑,四隻眼睛裏全是兇光。
“大黑”師公大喝一聲震住黑蛇,然後瞄了瞄我道:“還不去將血塗在長生伢子的身上”
我這時感覺好像師公和苗老漢的角色對換了,師公不是應該比較心痛我的嗎
怎麼換成了苗老漢擔心我,師公一個勁的想救長生了
心裏雖感覺奇怪,一想到長生可能會喜來,我就不敢再耽擱了,捏着傷口踮着腳從臉上開始,用力的將傷口上的血朝一直裸着的長生身上塗去。
“塗完之後,你就面對着長生好好的站着,雙眼盯着長生的眼不要動”六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讓毫無知覺的長生將東西吞下去
師公和苗老漢一沉都只是沉沉的看着我們,小白還能時不時的在旁邊用手給我將血抹勻,免得我要出更多的血。
終於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小心的跨過六姑擺好的那個圈圈中間,面對着長生站着。
可就在跨進圈子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完全看不到長生的臉了,忙朝前一伸手,五指竟然半點東西也沒有碰到,好像原本看着就站在我面前的長生就是一個影子,我一踏進這個香燃着的煙火圈子裏,這個影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心裏一下子就慌了,忙左右張望着去找長生,可無論怎麼張望都看不到人影,好像就我一個人站在這一片茫茫煙火中。
我站在一片茫茫的煙中間,鼻子間聞到的全是一種古怪的香味,頭反而是從所未有的清晰。
腳試着朝四周踢了踢,跟我伸的手一樣。沒有半點障礙,當下我大膽的朝前面走了幾步,同樣是沒有碰到什麼,前面還是濃濃的煙霧。
“六姑”我試着扭頭朝後叫了一聲,可那聲音竟然帶着空蕩的回聲。
這下子我都不能確定這是幻象還是真的了,如果不是真的怎麼解釋這回聲和我剛纔伸手和踢腳碰到的情況
可如果是真的,明明我就只是朝着六姑布好的圈圈裏踏了一步,然後就好像步入了另一個世界。
“張陽”
我正在努力回想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就聽到前面煙霧之中一個小孩的聲音輕聲的喚道。
“誰”我忙一擡頭,卻見前面的煙霧裏走出一個九歲大小的男孩子,嘴裏含着什麼,眼裏全是澀澀的看着我。
那個樣子我不知道多少次作夢都有夢到,這是九歲時我第一次見到長生時的樣子。
“喫糖”那樣子的長生突然朝我伸出手,手心裏安靜的躺着一顆大白兔奶糖。
我小心的伸手將那顆的糖捏起來。剛想擡頭,突然那隻手心就已經不見。
接着就又是那個將一隻手藏在身後的長生,高興的朝我展視着他新作的紙人。
可當我接過那個紙人時,長生卻又不見了,跟着就是大一點的長生痛苦的在地上扭動,手心裏一條小黑蛇慢慢的從他手心裏爬了出來。
再後來,就是隻有拇指粗的黑蛇兩個頭從長生的掌心中伸出來,舔着掌心上的血跡,而長生卻似乎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兩眼盯着另一隻手裏的一個紙人。眼裏含着希冀的看着我。
那紙人有着一張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臉,可我接過那個紙人後長生又不見。
然後場景一變再變,長生慢慢的長大,臉上的神色也越發的沉重,而手裏的紙人模樣也跟着慢慢的變大。
我幾乎都快要瘋了一樣的一次又一次的從長生手裏接過着自己一模一樣的紙,再看着長生一次次的從我面前消失。
直到長生痛苦的在林子裏打着滾,雙手拼命的將一個東西比嘴裏掏出來,柳條又將自己的雙手纏得死死,兩眼卻沉沉的看着我。
“長生”我看着長生從嘴裏掏出來的東西,依舊是一個紙人,卻栩栩如生,長生忍不住將那個紙人吞了下去,卻又自己用手摳了出來。
我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時候,長生吃了多少苦,而在蠱林裏跟着師父的這些年裏。他又忍耐了些什麼。
終於在我接過那個從長生嘴裏摳出來的紙人時,突然感覺眼前一道黑線閃過,那些個大大小小的長生順着那道黑線飛快的飄進了那團煙霧之中。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了,煙霧縹緲得沒有實體,而從小到大的長生就是被索魂引困在我身上的魂,萬一消失不見,我連的的地方都沒有。
“長生”我慌忙朝就近的那個十五六歲的長生大叫,可他卻只是朝我憨厚的笑了笑,就消失在了煙霧中,跟剛纔我從他手裏接過紙人時消失一樣。
“定”
猛的我感覺眼前一疼,然後六姑沉喝一聲,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小歸飛快的從煙霧中飛了出來,用力的扯着那根從我身上飄了出來的索魂引的黑線,三兩下就爬到了順着黑線朝煙霧中去的長生身上。
“不要”我雙手拼命的想結印。卻發現手腳全都不能動,忙張嘴對着舌尖就是一大口。
“呸”我含着一口精血就想朝那些小鬼噴去。
“不要亂動”那一口血還沒噴出,嘴邊就伸來一隻冰冷的手,將我的嘴給棟住了。
我含着那口原本要吐出去的精血忙擡頭朝前一看,就見六姑站在我旁邊,張着的嘴裏不停的爬出剛纔她吞進去的小鬼。
而我身上的索魂引另一頭就牽着離我不到一臂之遙的長生,小鬼們順着黑線飛快的融入了長生的體內。
我看着長生痛苦的扭動着臉,眼睫毛不停的顫抖着,卻怎麼也眨不開。
“去吧”六姑沙沙的聲音裏突然帶着一種莫名的清冷,也不知道跟誰說。
我這時眼裏只有長生,只用眼睛的餘光瞄了下六姑,猛的就發現她原本烏黑髮亮的頭髮已經全部變白了,臉上更是斑紋無數,明顯的還在慢慢的開始變得乾枯。
頓時嚇得我手就是一軟。這也太快了吧
“張陽”跟着就聽到長生十分疑惑的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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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忙扭頭去看長生,卻見他臉上帶着紅暈,眼裏全是喜色的盯着我道:“那個厲鬼怎麼樣了”
我腦中空白了一會,纔想起來長生問的是什麼事情,忙用力朝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