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文雯回過頭來,衝着他微微一笑。
陳光甩甩頭,“是啊,可給我累得,怎麼樣?現在還走火入魔不?嘿嘿,昨天……”
文雯打斷了他的話,“已經好了,昨天還好吧,謝謝你。”
“謝什麼謝啊,咱倆誰跟誰吶,這點小事,舉手之勞而已啦。”
陳光的語氣裏不由自主的透着股熱乎,畢竟昨晚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這也算不上得意忘形,現在關係坐實了,是該和以前有些轉變嘛。
不曾想,文雯聞言,臉上竟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淡淡的笑着,“該謝的還是要謝的,如果沒有你,我昨天的確死定了。對了,你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和我一起上去吧,我給你準備了些東西。”
陳光下意識覺得文雯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覺得她或許是臉皮薄,面子上過不去。
兩人從勾玉池裏出來,卻見外面正有五六個老人忙碌着,旁邊的地面擺着水泥、花崗石板和鋼筋,大概是要修補水塘上面的破洞。
“怎麼幹活都是老年人啊?”
陳光問道。
文雯先和這些老人躬身打過招呼,這纔回頭解釋道:“這幾位都是族中長老,宗主宅是族內重地,尋常人等不得靠近,長老們雖然看似年邁,但其實都是皮勁武者,這些泥水匠的活對他們來說,都不如平時的晨練。”
“這樣啊。”
陳光看着這羣和藹的老先生忙上忙下,才發現他們還真不像那種行將就木的老者,反而一個個生龍活虎,活躍得緊。
“對了,我有個問題。”
“講。”
陳光似乎欲言又止,“我怎麼……好像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文雯微微轉過臉去,稍稍泛紅,但馬上又恢復了清冷的模樣,“我這不正要給你好處嗎?我給你準備的藥材足夠你用上好幾年了,你還要什麼好處?”
“我說的不是這意思,你看過那個……《鹿鼎記》沒有,就是裏面韋小寶和神龍教的聖女那什麼之後,不得了一半功力嗎?可我怎麼好像沒感到什麼變化呢?”
文雯回過頭來,拍拍陳光肩膀,“小夥子,醒醒,那是電影,所有人的內勁都只能靠自己辛辛苦苦練出來。再者,就算我真能傳功給你,以你現在這身板兒……”
文雯說着,捏了捏陳光肩膀,準備說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心裏暗唾,怎麼一段時間不見,這傢伙的手臂莫名其妙的變得更精實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變強壯,這還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他的根骨竟也跟着提升了,這簡直匪夷所思。
“我這身板怎麼了?”
文雯眼珠一轉,拍了拍他肚子,“腰腹部位的丹田是內勁之源,你現在腰腹無力,真要承受我一半的內勁,一定會給你撐爆了。”
“好吧。”
兩人走到大廳,正見着裏面擺了滿地的箱子。
文雯揮退其他人,拍了拍這些箱子,然後示意陳光和一起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低聲道:“這些,就是你的酬勞,足夠你完成整個丹青卷的奠基,如果你真有那個習武天分,必定能靠這些藥材成爲一名真正的武人。”
“等等,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酬勞?你這話說着我可就不愛聽了,別開玩笑了,正常點。”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就是酬勞,昨天晚上你的酬勞。”
“過夜費?”
“你要這樣理解,也沒問題。”
文雯依然板着臉,很認真,“這一批藥材,拿到外面去賣的話,大概價值應該不會低於幾億美金吧,而且,有價無市。”
“所以我辛苦一夜,就收了筆史上最昂貴的過夜費?”
“也可以這麼說。”
陳光瞪眼:“你給我正常點!清醒點!”
文雯依然面不改色,“我現在很正常,很清醒,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錢了,但這些藥材,有錢也買不到,是無價之寶。”
陳光渾身一震,扭頭看着她,“所以你是要我說謝謝嗎?謝謝惠顧?”
他真有點想發飆了,你這什麼態度,什麼意思,什麼味道!
你把老夫當成是個什麼了?
世界上最貴的可達鴨?
別這麼狗血行嗎?
好好的你別鬧了行不行,雖然我之前是有想找你要藥材,但你這樣給我,算什麼梗?
陳光這樣子,簡直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文雯把臉別到另一邊去,嘴角微抽,差點就給笑出聲來,不過她終究又給壓了下來:“我知道你現在或許有點生氣,但是,我已經……變了。”
陳光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文雯猛然起身,腳下無風自動,整個人竟就此憑空而起,懸浮上了半空,在大廳裏飄飛一圈,才緩緩落到地上。
“你看見了嗎?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我,也再回不到過去了。”
文雯說着,臉上依舊保持着清冷的表情。
陳光看了看,眉頭越皺越緊。
“是的,正如你所想,這一段時間以來,我殺了太多人,我的功力進境也遠遠超過我自身心境的承受能力。我承認,我應該是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的,但我現在心裏很複雜,你明白嗎?我明知道自己喜歡你,但我心裏卻偏偏起不了丁點波瀾。”
“我心裏,寧靜得就像是被冰封了的池水!我剛纔想了一下,或許是因爲如今我的實力太強,漸漸有種自己不屬於塵世間的感覺。這並非我的本意,冷漠也不是我的真心,但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請原諒我。”
文雯的語氣簡直平靜得讓人心底發寒,她明明嘴裏說着的是很動情的話,可真就沒拿出一絲一毫的情緒透露來,她看着陳光,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陳光嘶嘶的倒吸着涼氣,心想,完犢子了。
果然練武這種事就是不安全啊!
這武功高了還帶改變性格的咯?
不對,小說裏寫的歐陽鋒,不就是練成了個瘋子?
再換個說法,林平之這死娘炮練辟邪劍譜之前,不也是個蹁躚君子?
變成那樣不就是辟邪劍譜這門邪功的效果?
老金神作誠不欺我,練武真會練出問題來啊!
“我不信。”
陳光死鴨子嘴硬着。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經與你解釋過了。”
文雯揹負着雙手站在陳光身前,仰頭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