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個人一大家子全來了?”陳光腦子裏冒出個大大的黑人問號。
馮勇點頭,“我要不是單位走不開,自己都差點給自投羅網被他們拖走了。你看微信吧,你爸肯定有給你說的。”
陳光掏出微信一看,果然有段陳國利發過來的長長的語音。
陳光聽完,大體是明白了。
因爲之前家裏破產的事情,再加上老媽生病,這兩年全家的日子過得也是夠清苦,最近眼瞅着是發達起來了,自己這從不走尋常路的老爹又開始不安分了。
他心裏成天就在尋思着,這人吶,人生在世總是各種機緣巧合,說不準哪天老了,眼睛一睜一閉就沒了。
現在家裏又不差錢,成天又閒着沒事幹,不趁着身子骨還康建出去走走,等到老了走不動了,或者突然人沒了,人活一輩子想出去看看都做不到,不白活了嗎?
老爹便索性巴掌一拍,就把前段日子朱志發印刷廠送來的近百萬分紅掏將出來,帶着一大家子人搞這場說走就走,任性不含糊的旅行。
初步目標,歐洲十國遊!
不遊個盡興不回來。
三舅媽年輕時在歐洲留過學,語言沒有問題,也懂風土地理,導遊也給省了。
至於爲什麼瞞着陳光,按照陳國利的說法就是,看你現在忙得也夠嗆,又是參加什麼飛鏢比賽又是彈鋼琴的,在燕京估摸着還得應付包養你的金主江雅歌,當爹的就不給你添麻煩了,省得你擔心。
其實陳光知道陳國利是怕自己也跟過去讓他們玩得不痛快。
他眼巴巴的看着馮勇,“這可真是……”
馮勇也直翻白眼,“無語了吧?我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你都不知道機場裏當時多熱鬧。”
“我這個爸啊!”
“我這個姑父啊!”
表兄弟二人都給陳國利這想一出是一出的野路子弄得莫名憂傷,不過陳光心頭倒是大石落地,不是毒門和暗門的人動手腳,萬幸。
他們走了也好,歐洲十國遊,人均預算接近五萬大洋的敗家之旅,目測沒個把月時間甭想回來。
自己倒也落得輕鬆,免得成天提心吊膽的。
陳國利他們這是完完全全的自由行,按照這不靠譜老爹的說法,他們這次旅行,突出一個無目標,無組織,無紀律。
說是十國,也未必十個國家就能打得住,反正先到了地方,然後想去哪兒去哪兒。
卻說此時的燕京,卻又是另一幅劍拔弩張的氣氛。
普通人察覺不到任何的變化,但在暗處的某個地方,卻充斥着股極度凝重的氛圍。
“當初是我推舉的歐陽天行,我在這裏向各位老兄弟檢討,這個責任,我葉軍明一力承擔!”
“行了,老葉你少說兩句,事情變成今天這樣,我們都始料未及,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大家都有責任。”
靳老頭捏着手指頭,沉吟着:“雖然當初是老葉你推舉的他,但我們大家投票也是全票通過。除了歐陽天行,當時我們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在那個特定的時期,也只有他這樣能兩邊通喫的人,才能當好聯絡官這個職責。特殊事務局的總局長,也非他莫屬。”
另一個老頭也道:“我們的本意是讓他去牽制內勁武人,他表面工作做得也是夠好,這些年我們與內勁武人之間的合作進展雖然緩慢,但矛盾衝突卻從未爆發,以至於我們都被矇蔽了。不曾想,這一二十年來,他卻反過來利用職權培植勢力,說是聯絡,卻成了單方面的爲那些內勁武人在世俗裏爲非作歹收拾殘局,偏偏還藉着我們賦予的特權做得滴水不漏。如今變成這尾大不調的局面,我們人人都有失察之責。”
“不錯,如果不是這次因爲陳光的事情,將給他藏在暗地裏的事情暴露了出來,我們還得被矇蔽下去。細細思量,真是讓我毛骨悚然。”
暴脾氣
的江老頭狠狠一拍桌子,“照我看,和他們廢什麼話?過去我們對他們多有忍讓,那只是因爲當時我們內憂外患,立足未穩。如今卻是國泰民安,我們的槍桿子比過去硬了不知道多少倍,手裏的傢伙先進了不知道多少倍,還怕他們?不管你們怎麼想,我老江是不背這鍋,不然將來老死了進了棺材,指不定要給後人戳着我的脊樑骨,看,就是他們這些人養虎爲患,縱容內勁武人爲非作歹!反正我老頭子也半隻腳在棺材裏了,死就死球!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了讓了快二十年,現在給人蹬鼻子上臉,我老人家是死也不想再忍。”
“不錯!咱們動手吧!”葉軍明也猛的站起身來,他情緒最爲激動,“我老葉錯得最多,這事不如就讓我來做,現在這都什麼時代了?這是信息化,高科技的時代!我們雖然老了,但我們手底下的兵還年輕,他們自己要把自己搞成毒瘤,我老葉願意帶兵給把這毒瘤拔了!”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居中老者卻輕咳一聲,“大家都不要激動,我讓小褚聯繫歐陽天行,看他怎麼說。”
老人輕輕按下面前一個按鈕,會議室後面投影儀上的光芒亮了起來,一個穿着一身黑袍頭戴斗篷,叫人看不真切長相的人影出現投影上。
“見過各位首長。”
江老爺子又是一拍桌子,“你還有臉叫我們首長?”
“老江!你安靜點!”居中老者先是厲喝一聲,從他蒼老的身軀裏竟涌出股讓人不敢違逆的氣勢。
江老爺子緩緩坐下,投影裏的歐陽天行卻絲毫沒有動靜。
“歐陽天行,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居中老者緩緩說着。
歐陽天行輕輕抖了抖頭上的斗篷,說道:“對於曾永泰同志以及大川省西南分局夏若海同志在工作中徇私舞弊,給國家以及諸位領導造成的困擾,我歐陽天行在這裏表示由衷的歉意。我特殊事務局絕對沒有要跳出體制,成爲內勁武人的爪牙的意向。我們忠於國家忠於諸位首長的方針也從未改變,只是在以前的諸多工作中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如同曾永泰與夏若海這樣欺上瞞下的現象。”
歐陽天行這般說着,明面上他是在表忠心,但卻沒有任何一個老頭信他的話,類似的話他們聽了很多年了,但最終還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