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鞏雅文趕緊上了樓,樓裏靜悄悄的,一路上果然一個人都沒碰到
“小鞏,一個人在陌生城市,爲什麼不回家過年啊”兩個人就這麼走着,有些尷尬,我沒話找話道
鞏雅文咬了咬嘴脣,輕聲道:“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都去世了,家裏也沒什麼親人了,其實在哪過年都一樣”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本來想緩和一下氣氛,這回好,直接更尷尬了
“沒關係的”反倒是鞏雅文淺淺一笑道:“其實我都習慣了,因爲我知道,我無論在哪,她們都會在我心裏”
難得,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獨自長大,性情竟然還如此天真可愛,沒有半點自卑和孤僻的感覺
“喏,這就是我宿舍了”鞏雅文領着我走到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這姑娘並沒直接開門,而是輕輕敲了敲
嗯她不說這一層樓只有她一個人住嘛
鞏雅文看着我有些疑惑的表情,靦腆一笑道:“你別驚訝,其實,我聽人說,如果房間裏還有另一個空間的生物,你可以告訴她一聲你要進來了,她便藏起來了,免得相碰彼此都恐懼”
本來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害怕的一件事,被鞏雅文這麼一說反倒讓我覺得有點驚懼,房間裏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
這姑娘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模樣,但好似內心卻強大到遠超一般人
推開門,頓時聞見一道女孩們纔有的淡淡的香氣。鞏雅文突然紅了臉,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宿舍有點亂,舍友們走的太匆忙了,我沒想到今天先生能跟我過來你先等一下”
說着,這丫頭趕緊一通收拾,慌忙塞進櫃子的都是些色彩斑斕的內衣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宿舍只有白開水,你等着,我給你倒水”鞏雅文推過來一把板凳說道
我擺手道:“不用麻煩了”
一邊說着話,我一邊打量着這個四人間的房間
屋子面東,雖然此時才下午三點,但是這房間裏已經黑乎乎的了
四張牀南北並排,下鋪都是些學習工具,上鋪住人。有三張牀都很凌亂,衣服、化妝品丟的到處都是,看來表面風光的女孩私下裏也很邋遢嘛
“這是我的牀”鞏雅文指了指臨近衣櫃的那張最整潔的牀說道
我仔細看了看,牀頭對着衣櫃,牀位對着窗子,一側的牆壁就是普通的粉刷白牆,並沒什麼不妥
不過,實話實說,這房間裏確實有股陰寒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樣”鞏雅文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期待着結果
“一會見了什麼都別說話,要是害怕就坐到自己牀上,閉上眼”我已經心中有了打算
鞏雅文搖了搖頭,毫不猶豫道:“我不怕”
既然如此,趁着天還沒黑,宜早不宜晚
其實捉鬼這種事並不是我的特長,不過簡單的符咒和掌印我還是會的。
我先拿出四張鎮煞符,分別貼在門上、窗上和兩壁,這就是封四途,管他有什麼邪靈鬼祟都無法逃脫。
然後我在屋子的正中央插了三柱清香,待香火一起,便大聲念起了世面行羈術口訣
“雷光猛電,欻火流星。付臣諸將,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蕩乾坤。屋中的鬼祟,還不速速現身出來”
口訣念罷,我從兜中迅速摸出一把生糯米,朝着屋子漫天一撒
忽然,一個小小的影子從一座牀下竄了出來,我心頭一驚,竟然不是鬼影,而是一個黃紙小人
紙人術是道家之術,難道說,房間裏面鬧事的不是孤魂野鬼,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發愣之際,那小紙人順着門縫就要逃出去
我趕緊大喝一聲:“羈”
門上早就放好的符紙化成一道火光便朝着小紙人打了過來轟的一下,火光迸濺,整個房間都被照亮了
可
出人意料的是,那小紙人就像有獨立意識一樣,一個巧妙的空中跟斗,竟然避開了
我心中一急,大叫道:“好一個黃紙小鬼兒,小爺要是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當我是擺設”
我想都沒想,便念起了鬼刀譜碎魂刀的召喚咒
頓時,左臂好似火灼一般,一道晶瑩的刀鋒閃了出來,直奔那紙人而去
這是我第一次實戰用鬼醫刀,果然不同凡響,碎魂刀好似流星飛射,直接將那紙人戳穿化成了一道灰。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收手,這碎魂刀竟然自顧自啪的一聲鑽進了衣櫃的後面,緊接着冒出一股黑煙,空氣中散發出燒焦的氣息,與此同時,屋子正中央的三柱香齊刷刷斷去了半截
我心頭一驚,不對勁,香火斷,無頭案,香灰飛,三魂摧,難道說我傷到人了
媽的,到底怎麼回事
我趕緊默唸口訣,將碎魂刀收了回來,衝上前去便拼命搬動衣櫃。
衣櫃被我移開了一道縫隙,我看見櫃子後面正有一件衣服冒着腥臭的黑煙
我上前踩滅火星,將衣服撿了起來,殘損中依稀可辨,這竟然是一個男士的中山裝,看樣式已經有些年頭了,上面散落着一些黑圈圈,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血跡
女生宿舍,怎麼會有一件陳年帶血的男士外套
我心中惴惴不安起來,我剛纔用碎魂刀和術法攻擊了這個衣服,那血液的主人如果還活着,我可能犯了大錯
可想想也不對,這衣服的主人應該已經死了,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還活着
如果已經死了,那他的魂魄在哪在這宿舍裏作祟的到底是哪個黃紙人還是這人的鬼魂
事情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我茫然地看了看鞏雅文,小丫頭好像沒事人一樣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我
“小先生,沒事了是嗎”
我木然點點頭,忽然覺得鞏雅文的淡定有些太過,一個女生,看到一個奔跑的小紙人,難道就沒有點情緒上的波動難道說這小蘿莉知道些什麼
“小鞏,這件衣服你認識嗎”
“不認識”鞏雅文馬上答道:“這個宿舍樓有年頭了,我們是這學期才搬進來的”
也對,一個小姑娘哪懂得這種事,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怎麼樣了,那大媽可真難纏啊,白瞎了我一個上好水種的戒指”正在這時,牛奮進來了
鞏雅文嫣然一笑道:“牛大哥,謝謝你啊”
“爲您效勞,是我的榮幸”牛奮裝模作樣一彎腰道:“別說陪一個胖老太聊天,就是給她洗腳,只要是你需要,我也去洗”
鞏雅文被逗得忍俊不禁,轉身對我道:“小先生,更要感謝你,應該給你多少錢”
“什麼錢不錢的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爲了一個同樣的共產主義事業奮鬥,提錢俗了不是”牛奮摟着我的脖子道:“卜爺,你說是不是”
一個向來認錢不認人的奸商,竟然給我說提錢俗,真是太陽從北面出來了
我點點頭,沒吭聲,不知道怎麼,我總感覺今天這事有些蹊蹺
牛奮又充分發揮自己不要臉的精神朝鞏雅文要到了聯繫方式,在反覆要請人家喫飯被婉拒之後才和我一同下了樓
“怎麼了羅大師,看你悶悶不樂的,事情不是解決的很順利嗎喂喂,你不會也對這小可愛產生興趣了吧”牛奮盯着我道
我哼道:“你可別多想,我喜歡那種大氣型的”
“大氣型的你就直說蒼顏不就行了所謂大氣,就是一口氣能把你揍得不成人形的,對不對”牛奮哈哈一笑
我微微一笑,想到蒼顏心中莫名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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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這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些頭昏眼花,心臟一陣抽搐,而那六指也酥酥疼的厲害
“卜卜爺你怎麼了”牛奮扶住我問道
我擡手看了看,那根六指竟然變成了全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