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世和蘇以溫匆忙帶着人從沈深雪最後出現的那條小道開始找起,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可惜,仍舊沒有任何發現。就在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蘇以溫看到了隱蔽在黑暗夜色中的破舊房子。
“那裏是什麼地方,你們有找過嗎”蘇以溫指着角落裏面的房子,看着一旁的小五,問道。
權世循聲望去,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那間房子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溫醫生,那是一間維修房,但是已經廢棄很久了,而且一直都是鎖起來的。”
“所以,你們到底有沒有找過那裏”
“這個,我們”小五支吾道,轉頭看向身後的同伴。
“算了,進去找”權世懶得再等小五的回答,直接帶着衆人向維修房走去。
維修房的門外,大門是虛掩着的,鎖仍舊鬆鬆垮垮地掛在那裏。
權世心中一急,直接用腳將虛掩着的門踹了開來,闖了進去,焦急地大聲叫喊着沈深雪的名字:“沈深雪,沈深雪”
四下漆黑一片,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響。
權世心中越來越焦急,舉着手電筒,就往裏面找去,蘇以溫和衆人也緊隨其後。終於,權世在維修房的最裏面找到了沈深雪。
沈深雪面無血色,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她果露的手臂和小腿處有好幾處傷口,像是被老鼠咬過。
權世心中一驚,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將她緊緊抱住:“沈深雪,你醒醒”
蘇以溫也趕緊衝了過來,他畢竟是有經驗的醫生,一看這種情況,就猜測到可能是沈深雪的幽閉恐懼症發作了。
“阿世,你別搖晃她,趕緊帶她到通風的地方去。”蘇以溫急忙提醒道。
權世不敢耽擱,急忙將沈深雪抱了出去,放在室外的長椅上。此時此刻,他正經歷着前所未有的恐懼,彷彿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即將離自己而去一樣。
一向溫和的蘇以溫,此刻的表情也同樣嚴峻。他走上前,對着圍在沈深雪旁邊的衆人沉聲道:“大家都散開一些,不要妨礙空氣流通。”
說着,自己蹲在了沈深雪的面前,查看着她的情況。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搭在沈深雪頸部主動脈上,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權世屏住了呼吸,一臉緊張地望着蘇以溫,問道:“她怎麼樣,還活着嗎”
他看着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沈深雪,一股莫名的恐懼席捲了他的全身,讓他的身體也顫抖了起來。
蘇以溫搖了搖頭,嘆息道:“她的脈搏和呼吸都很微弱,恐怕”
“閉嘴,她明明還好好的”權世一把抓住了蘇以溫的手,力道之大,險些沒有把蘇以溫給捏骨折了,“只是在裏面關了一夜而已,怎麼可能出事呢”
“因爲沈小姐的幽閉恐懼症很嚴重,加上被關了這麼久,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阿世,你不要激動。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而已。”
蘇以溫咬牙忍受着手腕上的疼痛,極力地勸說着權世。
權世眼底一片血紅,握着蘇以溫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發狠道:“以溫,無論如何,你必須要救活她。否則,我要把傷害她的人千刀萬剮”
周圍的僕人,包括蘇以溫,看到這樣有如撒旦重生一般的權世,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尤其是混在人羣中的梅香和小翠,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房間內,權世站在窗邊,望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沈深雪,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已經一天一夜了,她仍舊昏迷不醒。此刻的沈深雪脆弱得仿若玻璃一般一碰就會碎,看得他心疼不已。
他多麼懷念之前那個一臉倔強,即使傷痕累累也不肯屈服的她。
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沈深雪可以睜開眼睛,和自己說一句話,哪怕是罵他一句也好啊。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權世暴喝一聲,一拳打在了窗戶上。
“譁”的一聲,窗戶上的玻璃應聲而碎,碎片散得到處都是。
有一些碎屑甚至紮在了權世的手上,顫抖的手背頓時血肉模糊,刺痛伴隨着身體內無法抑制的自責和憤怒,狠狠地紮在了他的心頭。
“阿世”等到蘇以溫想要開口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大步地走到了權世的面前,查看着他手上的傷口,拳頭上一片血肉模糊,碎屑和血肉混合在一起,一時之間難以拔出。
蘇以溫看着一臉鐵青的權世,厲聲道:“阿世,你就不能冷靜一點你這樣傷害自己,也是於事無補,沈小姐她也不會醒過來”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權世沮喪地咆哮着。
蘇以溫看着病牀上氣若游絲的沈深雪,心情異常沉重。他雖然是醫學世家出身,在國內心理學方面也算是權威了,可是眼前的這種情況,他也仍舊是無計可施。
“阿世,沈小姐能不能清醒過來,最關鍵的還是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力。”蘇以溫無奈嘆息道。
“廢話,她如果自己能醒的話,我們還用得着等到現在嗎”
蘇以溫走到一旁,打開自己的醫藥箱,從裏面取出一隻鑷子和一些紗布和碘酒來。這些東西,他本來是特意帶過來準備給沈深雪處理傷口用的,沒想到,還是先用到了權世的身上。
“哎,你們兩個人哪。”蘇以溫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權世的身邊,幫着他處理傷口。
蘇以溫雖然是心理醫生,但是處理外傷的手法卻一點都不生疏。他先是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將權世手上的玻璃碎片取出,並用碘酒消毒再包紮。
這整個過程中,權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彷彿蘇以溫正在處理的傷口是別人的一樣。
權世望着牀上的沈深雪,沉聲問道:“你說,她會不會永遠就這樣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
蘇以溫很想安慰自己的朋友,可是作爲一個醫生,他又不得不將實情告知權世。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我以往所見過的病人當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他們由於受了某些誘因的刺激之後,導致了神經衰弱,以至於到最後昏迷不醒。雖然說這種情況的概率並不大,但是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仍然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你是說,她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權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好一會兒,突然抓住了蘇以溫的衣領,怒吼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狗屁的醫學理論,我纔不信這一套我讓你現在就救醒她,聽到了沒有”
蘇以溫沒有反抗,任由權世怒吼發泄。
他知道此時此刻的權世正處於失控的邊緣,如果不讓他發泄出來的話,只怕後果會更嚴重。
推搡間,蘇以溫的眼光瞥見牀上的沈深雪,心中不禁哀嘆,這躺在牀上的一個,和眼前發飆的這一個,恐怕是他從醫以來,最難搞定的兩個病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