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守在這裏”
他艱難的說着話,眉頭扭在了一起,聲音沙啞,彷彿喉嚨壁於聲帶摩擦而發出的聲音,大量的失血讓他失去了不少的朝氣。
“還有一個朋友,才走不久。”
“朋友”
易珏疑惑。
“還好他在,不然當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時昏迷前,他剩下的意識是她梨花帶雨般的容顏,驚慌失措的臉上留下了深刻陰影。
他活動了下手臂,看到手腕處也綁着紗布,他不記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受的傷,敏銳的眼中有個身影。
“有機會幫忙約出來道個謝吧。”
林蕭雨:“等你好了我再幫你約吧。”
深吟一會。
“當時你怎麼會在那”
易珏笑道“我也纔打算離開,剛好看到你從門口出去,沒過多久,就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你身後,所以就跟上去了。”
“本以爲這兩人應該不會在燈火通明的街道做出些什麼,可沒想到的是你卻慌不擇路的越跑越偏。”
林蕭雨被說得臉紅,當時自己的腦中完全沒想太多,雖說光線感很強,可那時候的她由於緊張,完全沒留意到自己向一條斷頭路跑,本能的逃跑,只想甩開身後的兩人,可現在想來,也不由感到可笑,自己是瞎子已經限制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就算是個正常人,也不可能跑得過兩個大男人。
“不過還好的是,你的木棍救了我一命。”
“看來我送你的鐵杖不用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陪伴太久的東西,都比較忠心護主。”
他突然笑着打趣道。
林蕭雨被這句話說得雲裏霧裏,不解的看着他
易珏繼續道
“你當時的舉動確實蠻嚇人,竟然寧願捨棄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自己的清白,不知道該誇你貞節烈女,還是該說你什麼了。”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希望你理智一些,清白固然重要,可是一個人的性命都沒了,清白又算得了什麼”
林蕭雨回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很肯定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多餘的,少我一個不少,多一個反而會害了身邊的人比如你。”
如果不是多餘的我,你也不會選擇躺在這裏。
她自嘲的笑着。
躺太久不是很舒服,他忍着劇痛強行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林蕭雨見狀,連忙去扶,之後從旁拿過一個人枕頭墊在了他的背上。
“在這個世界上,對誰來說都不重要,因爲離開了誰,地球一樣轉動,一樣的日出而落日落而歸。”
“可是,相對來說,也很重要,畢竟,每個人在這個世界,是獨一無二的,無論樣貌或者是性格都有不同的獨一而無二。”
林蕭雨仔細的品嚐他說的話。
獨一無二。
這四個字她試着放在自己身上,卻發現好像重得有些離譜。
他又輕道。
“回去休息吧。”
林蕭雨剛想拒絕。
易珏又開口道。
“我不是很喜歡不負責任的員工,不管因爲什麼事,工作可耽誤不得。”
“我還指望着你給我賺錢呢。”
他笑得很好看。
林蕭雨錯愕了一瞬,感激的深“看”了眼他。
“謝謝。”
感激的話太多,她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什麼語氣,什麼字面來表達,最後道得出的就剩下這兩個字。
他雙手枕在腦後,儘量的讓受傷的腰部能夠懸着,不去觸碰到枕頭。
“養好精神,晚上準時上班。”
“還有,以後可以不用說這兩個字,朋友間不需要道謝。”
芳心小鹿微撞。
愣了一下,林蕭雨朝着他露出笑容,輕點下顎,拿着木棍走了。
“別和其他人說昨晚發生的事。”
他又頓了一下,蹙眉又道。
“特別是顏靈。”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她的身後,她的臉在一片陰影之中,就像她的眼眸一般的灰暗。
等到她走後很久,他才從旁拿過手機,上面有着很多個未接,昨晚跟在幾人身後,他故意的把聲音和震動都關了,以防被對方發現。
手機上最早的電話是他剛關音後的幾分鐘,之後是幾條短信,最後的一個電話就在剛剛他拿起手機的那一刻掛掉了。
裏面名字顯示得最多的是顏靈。
還有些陌生的電話。
一些投資商的電話。
最醒目的一個熟悉的號碼印入眼簾,讓他不由眉頭緊蹙,電話號碼只打過一次,就在七點左右,當時他才被推出手術室份時候。
他把未接電話的項目全部刪除後,從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叫榴蓮的號碼,並撥了過去。
“喂珏哥什麼事”
電話那頭很吵,明顯是在一個人流比較多的地方。
“榴蓮,幫我查兩個人。”
“怎麼了他們惹到珏哥您了這一次是要手指還是腳趾您一句話,保證給你搞定。”
電話那邊明顯的疑惑,語氣中有着尊敬的味道。
可電話已經掛斷。
易珏伸手探去衣服口袋,才發現自己的襯衣已經被換成了天藍色的病服,自己的那套衣服則躺在廁所旁邊的凳子上,他忍着劇痛,從牀上艱難的下牀,雙手撐着牀,撐着桌子,椅子,牆壁,終於走到了凳子前。
從中取出了一包香菸,點上,一圈圈白霧從口中飄出。
一間比較昏暗的出租屋裏,裏面散發着陣陣讓人聞之慾嘔的味道,就算身在門外也能嗅得非常清楚,不少租戶每當經過這間房時,要麼屏住呼吸,要麼加快腳步離開,實在是受不了這股讓人噁心的感覺。
也有很多人去管理處舉報,投訴,奈何管理人員每次都只是苦笑的搖頭,並叮囑住戶們最好別去招惹,否則後果自負。
畢竟只是一棟小的樓房,到處破舊不堪,牆壁上粉刷的染料都有些泛舊,說得簡單點就只是在這個城中村裏私人自己起的一棟幾層高的房屋,物業也只是這套棟幾層樓高房子的主人。
出租屋裏,散落一地的酒瓶,各種包裝袋,菸頭,臭襪子,衣服等等都在爭相發泄着自己特有的味道。
一個瘦得只剩下皮肉的男子正從破舊得好像二手市場裏淘回來的桌子上拿着酒精擦拭着胸口。
旁邊躺着一個男子,男子彷彿已經睡着過去,鼻子有些倒塌,並向一側歪斜。,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