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的林蕭雨,發現了一個苦惱的問題,外面還是狂風驟雨,而她,連傘都沒帶,漫天雨水洗刷着這座城市,洗滌着這片天地。
雖然是七月天了,可當寒風吹過,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她只穿着一套很薄的裙子,冷風頑強的的從個個角度侵襲着她嬌柔的軀體。
看着這樣的天氣,她的心又開始有點緊繃,可她又期待着,雖然無數次的夢中驚醒,可是她還是想在其中尋找答案,也很期待夢境的到來。
一手拿着木棍,另一隻手緊了下身後的吉他,讓它離自己更近一點,以此來抵禦寒冷,可是她不斷顫抖的身體,顯示着好像用處並不是很大。
林蕭雨蹲下身子,蜷縮在一起,屋檐下的角落,木棍橫躺在她的身旁,她雙手交叉環抱着雙腿,頭低低埋下,以最好的姿勢防止寒風的入侵。
她不想回去裏面那種有點勾心鬥角的環境,雖然裏面會比較暖和,可那種氛圍,她總感覺有點不自然,她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但她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因此寧願在外面吹着冷風,也不想進去裏面,就算是作爲一個觀衆,看着也比較揪心。
聽文素的語氣,好像和顏靈姐之間有矛盾,而且從惡言相向火藥味十足的情況來看,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可看文素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這麼冷言相對了吧,那充滿挑釁般的惡言,應該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而且也做好了和她爭吵的準備。
奈何她這般惡毒的話說出,顏靈依然無動於衷,無異於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時候無聲的沉默看起來比口頭的爭吵更有用。
揉了揉發漲的眉心,林蕭雨真不知道,這種工作環境到底能不能適應下去。
可是腦中又想起那道聲音,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語氣,還有他的笑意。
“一個月,大概估計....八千怎麼也有。”
“八千...八千....”苦笑一聲,最終那無法抗拒的誘惑還是戰勝了心中的煩悶。
回想往初。
從初入社會身無分文的時候睡橋底,睡大街,到後來存錢租房,賣唱勉強過着日子,到現在八千的收入,確實非常高了。
高得她都有點懷疑。
高的也那麼不太真實。
她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別人拼命的爲得到更多,爬得更高,而她...只想努力的活着。
活着去尋找答案,那一直困擾她十幾年的夢境,裏面的經歷太過真實,無數次的夢反反覆覆的顯現,她很肯定,只要能解開夢境,她就能知道一切的過往。
包括她的身世之謎。
.....
二樓窗戶前。
易珏一根根的抽着煙,地上的菸頭已經密密麻麻,發亮的皮鞋上也已經鋪滿了菸灰。
白色襯衣解開了上面幾顆釦子,衣衫也不再整齊,到處都皺巴巴的,衣領處,有點溼潤,還有點泛黃。
玻璃倒映出他頹廢的神情,玻璃上的影子,連他自己都看着陌生,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光澤,臉龐兩邊,還有淡淡的淚痕,下顎點點鬍渣。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失態。
“很多時候,人的內心都會欺騙自己。”
“她呼喚你的名字....五十次。”
低沉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五十次。
這三個字如刻在他的心上一般,一直無法消逝。
想起自己的懦弱,膽怯,不由自嘲的笑出聲。
那一年.
那一天.
那一抹夕陽.
桃花樹下。
她面對着他,羞怯的模樣,雙手不自然的攪動着衣襬,低着頭,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猛然的擡起頭來,馬尾在晃動着。
“我喜歡你。”
桃花似乎也爲她的勇敢開放得額外的香豔,夕陽的餘暉在她身上,那麼的和諧美麗,遠處的海水嘩嘩響着,彷佛也在鼓勵着她。
她的眼角含着羞澀,眼眸在眼眶中不安的轉動。
他在她身後不遠處,手中的幾支礦泉水滑落,一直滾,裏面的清水也在流淌着,就像海水一樣翻涌着。
也像他的心一樣。
臉上的笑容凝固。
......
倜然。
他想逃離,逃離這裏。
因爲他怕了。
聽到她對他的表白,他怕下次見面,會忍不住把她擁入懷中,並大聲的說,你是我的,我喜歡你。
而她喜歡的是他,或許她會掌捆他一巴掌,並狠心的告訴他,她喜歡的是沈俊豪,是一起長大的他的朋友,兄弟沈俊豪。
也或許會從此連朋友都沒法做。
所以,他乾脆的走了,消失了。
帶着遺憾,帶着已經死去的心,悄悄地離開了。
他選擇了成全。
可現在,當沈俊豪站在他面前,狠戾的言辭徹底推翻了他的想法,他自認爲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終於,他哭了。
心也碎了。
.....
一股燒焦的味道從兩指間傳來,易珏才發現,煙又燃盡了,伸手從褲袋拿出煙盒,當他想抽出一支再點上的時候,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煙盒,只剩下寥寥幾根菸絲。
煩躁的扔開煙盒。
望出窗外,不經意的一撇,發現了樓底角落裏一個瘦小的身子,頭低低的埋在雙腿之間,雙手緊緊的抱着。
雨不停下,打溼了她的裙角,風不停刮,吹亂了她的秀髮。
連續幾個月的乾旱,上天好像想一次性的宣泄個夠,雨水非但沒有停的意思,反而下得更加劇烈。
林蕭雨有點犯困了,眼皮感覺有着千斤重一樣,壓得她想就在此眠下。
身子已經有些麻木了,冷得沒有了熱量,冷得泛青色。
她感覺到好累,可是,她知道,不能睡過去。
,她薄薄的冷的泛青的嘴脣張開,一條小舌從嘴中伸出,眼中堅韌的目光閃過,張開貝齒,狠狠的咬下去。
嘴中一甜,還有點腥味。
疼。
張嘴吐出一口淤血,犯困的雙眼重新恢復了點色彩。
突然,她感到了一股溫暖,斜眼望去肩旁,那裏搭上了一件西裝外套,上面有股濃濃的香菸味,卻掩蓋不了另一股好聞的香味,好像是體香。
裏面,還有點餘溫。
她知道是誰來了,也只有在他那裏,才能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溫柔。
那晚的溫情還在面前,脣間的溫熱還未散去。
“不痛嗎”他溫柔的問着。
“痛.....可是更好受一些。”林蕭雨揚起頭顱,風忽然大了起來,雨水從外飛撲而來,拍打在她臉上。
凌亂的頭髮,有些粘在了臉上,燈光下,她絕美面容上的水珠,閃爍着刺眼的光芒,幽深的眼珠是他的倒影。
她笑了。
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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