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小朋友來了一批又又了一批,誰的離開在這座並不大的院子裏,並不會引起多大的波浪,彷彿一顆石子落入大海,激不起絲毫浪花。
小朋友依舊玩耍打鬧,臉上的笑容永遠那麼燦爛,似乎煩惱二字,與他們沒有絲毫關係般。
孤兒院位於州市郊區,除了每次有車送來孤兒或者有人來領養時門外才會有人影,平時除了路過的農民,根本見不到一個生人。
哧...
這天,一部車輛停在了門外,讓不少路人都駐足觀望。
這種偏僻的地方,別說汽車了,就連三輪車都難見蹤影,更別說這種豪華汽車了,雖然很多人不懂車,可這部車,他們在電視裏見過,好像叫奔馳。
駕駛門打開,一個頭髮鬢白的老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老人看起來面部稍顯飽滿,眼中也沒有一般老人那種病態感,從他下車的姿勢來看,腿腳和年輕人相比也綽綽有餘,利索。
含笑走到後車門,目中帶着尊敬,單手拉開車門的同時,另一手擋住車門上框。
隨後從車內伸出了一隻腳,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雙皮鞋,油亮亮的,往上是一條看起來很名貴的西褲。
隨後一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好俊的小夥
旁邊不遠,一個挑着蔬菜的大媽見到從車裏走出來的男子,眼光一閃,想到自己女兒好像沒嫁,如果..
可想歸想,最後只能自嘲的搖了搖頭,有錢人家怎麼看得上自家的女兒還是想想怎麼湊合隔壁家小王和自己女兒吧。
男子看到身旁已經和自己父親一般大的老人,對着自己彎腰的舉動,實在不忍。
“錢伯,小子說過了,和我不需要這樣。”
錢伯笑笑,搖頭道“少爺,規矩,還是得遵守的,不能壞,不能壞。”
沈俊豪無奈,這麼說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可錢伯的回答永遠是這樣,不管說多少次,都不爲所動。
從他有家的那天,錢伯也是從那天起就出現在了沈家。
聽說因爲自己兒子因賭錢下一筆債,且逃亡異地,追債的找不到人,只能去到錢伯家找人,俗話說,父債子還,那反過來也一樣。
就在錢伯被逼無奈準備跳江自盡時,他的父親,沈仁峯剛好路過,並打救了他,還幫錢伯還了賭債。
沈仁峯原意只是爲了做些善事,爲了當年犯下的一些罪過而贖罪。
可是錢伯是老實人,無論如何也要報答,並在面前跪了下來,說不答應就不起來,扭不過錢伯的沈仁峯只得答應。
錢伯是個退伍的軍人,退伍後在老家種田,老伴早在生下兒子那一刻就難產死了,誰知自己兒子竟然成了這個模樣,每當想起都會自嘲,家門不幸。
錢伯當兵時就經常開車,身子骨因種田長期擔擔擡擡也鍛鍊的比較硬朗,可沈仁峯看着錢伯的年紀也不好給太重的活,就只是讓他做下司機,有空跑跑腿這種輕活。
沈俊豪也不想多說了,反正無論怎麼說,結果都不會變。
他不是一個喜歡在一件事上糾結太久的人,因爲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讓他感到糾結的事,除了她。
今天沈俊豪的心情很好,嘴角總是含笑,齊眉的頭髮隨風飄起,露出他那高高的額頭。
額頭上,有一處疤痕,很小的一點,在太陽穴偏左上的位置,如果不是風吹起頭髮,估計是看不到的。
轉身向着院門走去,身後錢伯不緊不慢的跟着,一直保持着一米距離,這是他在部隊保護首長的習慣。
快到院門了,還有幾步,可是沈俊豪的腳步卻越來越慢,直到,停了下來,最後一步,便可跨過大門,便可進去尋找那個幼時的玩伴。
想起當初的約定,還有那個不足五十公分深的水池,到現在,竟然有點慌亂。
那個約定,當時他只以爲,那幾個字,很簡單,只是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可是後來隨着年齡的增大,他也懂的了那是什麼意思。
錢伯臉上永遠掛着那絲不多不少的笑容,看着沈俊豪停了下來,不由有些疑惑。
當初,少爺在國外,可是卻吩咐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學校看望一個女孩,一個特殊的女孩,盲人女孩,並和他說說她的生活,還千萬囑咐,她的笑容,是否常在。
每當錢伯回去和沈俊豪說完後,電話那端,從接電話時的激動慢慢化作了沉默,最後就簡單的說了句“嗯,知道了。”
那個女孩,總坐在那個位置,那個必須得跑去後門才能看到的位置,一個人。
錢伯從開始的好奇,慢慢轉變成了佩服,一個退伍老兵的佩服。
從錢伯進到沈家不到五天,沈俊豪就走了,也是走的時候給他留下的話。
這條來孤兒院接近兩個多時辰的路程,誇張點說,錢伯閉眼都能把車開過來。
因爲連續每天不間斷的,來了五年,之後他奉沈仁峯的命令也去了國外。
就這樣後面幾年的事,沈俊豪就不知道了,只想快點學業完畢回來這裏,看看她。
“少爺,不進去嗎”
站了快十多分鐘了,錢伯忍不住開口,也不知道是自己老了還是時代變了,當年那個年代,恐怕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去見自己心思心掛的女孩了吧。
“你說....她還記得我嗎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嗎”沈俊豪背對着錢伯,錢伯不知道他什麼表情。
“這....”
“或許記得,或許忘了,也或許,她已經走了呢就像我當初一樣,被父母接走,已經不在了。”
沈俊豪說完,堅定的踏出,邁進院子。
不管如何,也要進去找找看,是否,她還在這裏,等着他。
院子裏嬉鬧的小孩到處都是,有的在玩橡皮筋,有的在跳繩,也有的在盪鞦韆,玩得不亦樂乎。
沈俊豪邊走邊感慨着,曾幾何時,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自己也是和他們一樣,面臉灰塵。
每一個角落,都有着他的身影。
“叔叔,你也是來接自己孩子回家的嗎”
不知道何時,一個小胖子來到他的跟前,全身泥土,髒兮兮的,雙眼因臉上的肉被壓的剩下一條線狀。
叔叔我有這麼老嗎沈俊豪嘴角抽搐着,撓了撓頭,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俊豪蹲下身子,用雙手抹了些還粘在小胖子臉上的泥塊,完全不嫌髒,溫柔的笑問道“小朋友,你們院子麻麻在嗎”。
“院子麻麻嗎”小胖子努力的睜開眼睛,可是奈何怎麼睜都看不到他的眼球。
被小胖子的動作逗得一樂,揉着他的頭繼續說道“是啊有見到嗎”
小胖子腦海精光一閃,眼珠子在眼內轉動着,在想着什麼,不過幾秒,又纔開口問道。
“我帶你去找院長麻麻好嗎”
沈俊豪想也沒想就開口道“好啊”
小胖子一副奸計得逞的笑着繼續說道。
“那我算是爲你做事咯”
“當然。”
小胖子一拍手掌,激動的說道“那就好,我記得院子麻麻說過,以後長大後會出去幫別人做事,做事是有錢的,有錢就能買糖,能買玩具。”
“這.......”
沈俊豪愣了.....
半響才苦笑搖頭。
現在的小孩子,比我們那時候機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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