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一瞬間陷入了沉默,其實歆晚膽子再大都好,可是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在這種方面,臉皮不會厚的像是身邊這個男人一樣,如同城牆。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開頭,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接下去。
歆晚腦袋路亂哄哄的,她還沒有想好接下去應該怎麼問,耳邊,那醇厚的聲音就再次飄來,“晚晚,那天晚上你對我說的話,你還記得麼”
歆晚機械似的張嘴,“什麼話”
“呵。”
男人不出意料地嗤笑了一聲,長指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菸灰,他側過臉來,看着身邊女人柔軟的側臉,眸光流轉,“還真是忘記了。”
他這句話說得簡單,卻又意味深長。
歆晚總能夠體會出那麼一點兒遺憾的意思,其實兩人之間的某一種曖.昧情緒,已經爆表,她能夠感覺到溫翰宇對於自己的不一般,而她亦是能夠感覺到自己對於這個男人的心理變化。
可是有些話,她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說。
不,應該說什麼,她好像還是沒有想清楚。
最後還是溫翰宇下車,因爲歆晚受傷的關係,他讓她留在了車子裏,不過男人下車之前,按着她的肩膀,不輕不重地說:“晚晚,有些話說過了,也是要負責的,知道麼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想一想,那天晚上你到底對我說了什麼話,我給你3天時間,夠你慢慢回憶了吧”
歆晚真想說,那天晚上自己說過什麼話,她真不記得了,但是她清清楚楚的記着,那天晚上他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歆晚的臉龐處於紅撲撲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去幼兒園接兒子。
童言煜爬進車子,一見到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歆晚,嚇得臉色一變,都快哭了,“媽媽,你怎麼了”
歆晚連忙安撫兒子,“媽媽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昨天就去醫院,醫生叔叔特別的重視,所以讓媽媽綁着這個東西了,過幾天就好了。”
童言煜眨了眨眼睛,小臉兒上都是心疼,“那會不會很痛”
“不痛。”
“媽媽,那我給你呼呼吧。”童言煜是個小男孩兒,從小就比較活躍,在美國的時候,因爲他是中國人的關係,多少還是會被同齡的孩子欺負,尤其是童言煜還是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那時候他就經常會和一些野蠻的孩子打架,別看年紀小,手抓起來也很厲害,爲此童言煜還破相過幾次。歆晚開始剛知道的時候,是又心疼又無奈,晚上洗澡,一碰到水,童言煜就忍着痛,可是小小的身體卻一直都在發抖,歆晚難過的不行,就對兒子說:“小煜,媽媽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這已經成爲了他們母子之間的小溫馨。
所以童言煜忽然說到“呼呼”,歆晚有一瞬間的恍惚,其實以前在美國的日子,真的挺辛苦的。
“呼呼是什麼意思”
在邊上開車的溫翰宇聽到兒子的話,皺眉,“吹一吹”
童言煜點點小腦袋,“對呀,叔叔,媽媽以前就經常給我呼呼。”
歆晚想要讓兒子別說了,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溫翰宇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車座的兒子,問:“經常給你呼呼你經常會摔跤”
“是美國的那些小孩子經常要和我打架我當然不能輸給他們了,但是我也難免會受傷。”童言煜雙手撐着自己的小下巴,那張和溫翰宇如出一轍的小臉蛋兒上,竟還透着幾分唏噓,“沒有辦法,他們都是喫牛肉的,可是我是喫米飯的,他們比我強壯太多,我就會喫虧一點。”
溫翰宇的臉色,卻已經很難看了,聲音也低了幾分,“爲什麼會經常和別的小孩子打架”
“因爲他們喜歡欺負沒有爸爸的孩子。”
歆晚有些頭疼,這樣沉重的話題,她一點都不想打開,但是現在顯然都已經攔不住了,她有些尷尬,其實是怕溫翰宇會再遷怒自己,畢竟對於小煜有沒有“爸爸”這個問題,她始終都是那個理虧的人。
回去的路上,溫翰宇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男人本就倨傲的臉,如果沒有表情的話,會顯得更是冷漠疏遠,歆晚想起最初的時候,他對着自己總是這樣,不是不耐煩,就是嫌棄,而現在,他亦是如此冰冷的五官,再精緻,都會給人很大的壓迫力。
可是同時,她也想到了,其實這段時間,溫翰宇對着自己的時候,好像真的是改變了太多。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40鍾之後了,因爲超市買了一些東西,溫翰宇親自提着上了樓,歆晚也不能那東西,小煜就牽着歆晚另一隻手,三個人一起進了電梯,到了公寓樓層,溫翰宇先出的電梯,歆晚帶着兒子也走出去,卻是在門口見到了溫月華。
溫月華大概沒有想到,歆晚也會過來,她臉上明顯是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是很快就被她很好的掩蓋。
“小姑”
溫翰宇上前,看向溫月華,“你一直都在這裏等我”
“沒有,剛剛我纔上來的。”溫月華看了一眼歆晚,又看向童言煜,然後才笑了笑,“歆晚,小煜。”
“姑奶奶”
童言煜很喜歡溫月華,一見到她,就童聲朗朗地叫着。
“你們先進去吧。”溫翰宇開了門,將東西放在了玄關處,這種情況,誰都知道,溫月華是來找溫翰宇的。
歆晚點了點頭,拉着小煜進了公寓。
“小姑,門口站着也不好,找個地方坐一下”溫翰宇點了一根菸,剛含在嘴裏,溫月華劈手就奪過。
“叫你少抽點菸,你就是不聽,現在還在我面前抽菸,不知道我不喜歡你抽菸麼”
溫翰宇輕笑了一聲,“看來應該不是多大的事,至少還有力氣教訓我。”
溫月華哼了一聲,溫翰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樓下對面就有咖啡店,我也正好喝杯咖啡提提神。”
“昨天沒休息好”
“是沒怎麼休息。”
差不過過了1個多小時,溫翰宇纔回來。
童言煜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客廳裏不見歆晚的身影。
溫翰宇上前,將指間的眼底捏滅在客廳茶几上的菸灰缸裏,“小煜,你媽呢”
童言煜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視屏幕,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好像是在房間裏吧,可能是在洗手間。”
溫翰宇脫掉了外套,鋒銳的眉宇始終都緊蹙着,他一邊卷着襯衣的袖子,一邊朝着主臥室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男人的五官一瞬間冷硬不少,耳邊閃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