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應該是傳聞。”東方裕森壓下心底的不安，附和道。
但是這個消息無疑使他們平靜的心蕩起絲絲漣漪，整個人開始不安起來。
鄰桌的人聽到他們的話，惡聲惡氣的說，“老夫豈會造謠生事？這絕對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我一個做生意的侄兒剛帶回來的消息。整個南詔國披麻戴孝，難道還有假？”
歐陽伏農鐵青的臉更是寒上加冰，緊攥的拳頭幾乎要迸出血管來。
凌楚楚也意識到這可能不會是一個玩笑，很可能是剛發生的事情。
她張了張嘴巴，手掌撫上男人的拳頭，發現他渾身正顫抖的厲害，“歐陽伏農，你別擔心，也許不是真的……”
男人眼角淬出戾氣，一張臉緊繃，他沒有說話。
“是啊，現在的消息亦真亦假，若是真出了事情會有人來尋你的。”東方裕森故作淡定的說。
這時候，小二把菜上上來，“幾位客官請慢用。”
歐陽伏農擡起隱晦不明的眸子掃向他們，“喫飯。”
說着，他拿起筷子獨自喫起來，順便夾一隻獅子頭放在凌楚楚的碗中。
東方裕森與凌楚楚相視一眼，心底開始隱隱不安。
一整頓飯喫下來，悄無聲息。
三人出了酒樓。
“現在我們怎麼辦？”東方裕森問。
歐陽伏農眸色一深，抑制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不是已經說過了還問我？”他冷眼掃向男人。
東方裕森喫癟，訕訕一笑，手臂搭上他的肩，“……”
天快黑了，所以決定在洛陽城暫住一晚。
男人修長的背影站在窗前，黑暗將他整個人籠罩。
渾身彷彿散發着冷冽，孤寂的氣息，讓人止不住的揪心。
他的視線投向黑暗之中，染上陰霾的俊臉浮現複雜的情緒。
既然已經出來，就不應該去想那些事情，這對楚楚來說不公平。
但是作爲保家衛國的戰士，他做不到不去想。
難道真的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水生火熱之中嗎？
答案，他還不知道……
忽然，後背傳來一道溫暖的力道將他的腰圍住。
歐陽伏農眉頭一緊，身體下意識的一顫。
“你在擔心他們嗎？”
歐陽伏農不想騙她，不想做出對她有傷害的決定，他急需一道穩定他內心的力量，“……”
凌楚楚的臉埋在他的後背，感覺不到溫暖，寒冷一陣一陣的一涌而來，她此刻的心備受煎熬，“如果是真的，歐陽伏農，你想回去嗎？”
她的聲音縈繞在男人耳畔。
歐陽伏農神色有片刻的鬆懈，他轉身將她擁入懷，“楚楚，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楚楚，你想我做出什麼決定？……”
他的雙手緊抱着她的身體，聲音時那麼的無助、彷徨。
凌楚楚疼得胸口一窒，不想他回去，這句話怎麼說的出口？
她已經自私的擁有他，難道還要讓他陷入兩難？
凌楚楚的心就像是正被一道一道的割破，鮮血淋漓，疼得她說不出來。
“若是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她咬着牙說出違心的話，幾乎用盡了她此時的勇氣。
歐陽伏農背脊一僵，扳正她的身體，雙眼對視，“爲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楚楚，我希望你說出帶我離開之內的話語……你要知道，一旦回去……我們之間面臨的是……”喉結一痛，痛得他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凌楚楚垂下的手緊攥着，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除了這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歐陽伏農眉頭緊皺，語氣帶着急切，“別想那麼多，只要你說，我馬上帶你走！楚楚，我們立刻就走！”
凌楚楚推開他，擡眸看着他慌張的眼睛，一字一句痛擊着他的心，“別撒謊了，歐陽伏農，你的身體告訴我，你想回去。你有你的使命，我是不會阻攔你的……”
說到最後，她滾燙的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流。
歐陽伏農臉上的顏色一點一點的消失，停留在空氣中的手臂往下落，“我可以爲了你放棄……”
“不！”凌楚楚搖頭，“我不要你爲了我放棄自己的原則。”
“但是我愛你，從來沒想過失去你。楚楚，不要質疑我的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凌楚楚終於崩潰的撲進男人的懷裏，大聲的哭出來。
爲什麼，她想要的愛情相守如此難？
歐陽伏農痛苦的呼吸，僵硬的手放在她的背，“那我們就爲了自己自私一回，不要去管那些……”
“回去吧。”凌楚楚打斷他的聲音，她的身體一陣陣的顫抖，“只要你愛我，那就足夠了。歐陽伏農，我是你第一個妻子，那就足夠了……”
“楚楚……”歐陽伏農痛的無法呼吸，此刻的他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抱着彼此的身體，互相取暖。
黑夜彷彿被他們的情緒感染，染上了一層迷濛的悲傷，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保證，不管以後如何，我最愛的依然是你，我心裏的位置只有你。”男人沙啞的嗓音縈繞在她的耳畔。
凌楚楚閉着眼睛狠狠地點頭，有這句話她就滿足了。
“嗯，要是哪一天你忘記了這句話，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她哭着威脅。
一顆滾燙的液體落到她的脖頸，順着冰冷的肌膚往下落，凌楚楚身體一顫，腦海的每一個細胞都撕扯般的痛。
“要是哪一天你受傷了，我也不會放過自己。”
男人的鼻尖擦過她的側臉，一片溼溼的肌膚摩擦着，他的脣瓣輾轉映上她的嘴，舌尖輕輕的描繪着她的脣形。
不知道是誰的眼淚，摻雜着彼此的唾沫進入口腔，把整個味蕾染上酸澀的味道……
那一夜，他們擁着彼此躺在牀上，悲傷將他們籠罩，誰都沒有睡着，閉着眼睛，腦海卻是格外的清晰，感受着傳來的疼痛。
凌楚楚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盯着一雙大大的熊貓眼，一雙眼睛腫的跟黑葡萄似的，清新的臉顯得憔悴很多。
歐陽伏農沒有在房間，她收拾一番後敲響了隔壁東方裕森的房間。
進去的時候發現好久不見的崔鈺。
她的心咯噔一聲響，瞬間跌落到深淵。但還是維持着臉上的微笑，“崔侍衛好久不見。”
崔鈺恭敬地點頭示意，“凌姑娘近來後可還好？”
凌楚楚扯出牽強的笑容，走進來，“當然好了，你沒發現我最近都胖了嗎？”
“您不管胖瘦都很那麼美。”崔鈺由衷的稱讚。
歐陽伏農朝她揮手，看着她憔悴的容顏，眼睛一刺，“昨夜沒睡好？”他沉聲問。
“昨天的牀太硬了，咯得我背疼。”她小聲抱怨。
男人沒有拆穿她的謊言，順着她說，“馬上就能回到你愛的大牀了。”
凌楚楚表情一僵，很快便反應過來，“這麼快？”
崔鈺沉重的點頭，“現在朝廷亂了套，太子出事，瑞王爺也不知道怎麼了像是發了瘋不理朝政。若是再這樣下去，真的就完了。”
歐陽伏農將她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一手攬住她的腰，往外面走，“想喫什麼，我們去用餐。”
凌楚楚已經沒有食慾，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的心就像是沉入無邊的海底，絕望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