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眼睛一亮,環着男人手臂的手抽出來指向那邊。
她好久沒有見到那麼熱鬧的場面,一時間有些熱血沸騰。
男人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牽起她的手臂朝人羣中央走去。
凌楚楚心頭一暖,面帶微笑的跟着他的步伐前行,“歐陽伏農你真好。”
歐陽伏農轉過頭睨她一眼,“不對你好對誰好。”
她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深邃,隔着腮幫子道,“以後不準對其他女人那麼好!”
男人寵溺一笑,與她十指相扣的指頭下意識的加進了力道。
她是他第一個女人,亦是最刻骨銘心的那一個。不管以後結果如何,他已經用盡了勇氣去愛一個人,再也無法愛上另一個人了。
“哇!那個人好厲害!”凌楚楚隨着衆人的歡呼聲尖叫起來,拽着旁邊淡漠的男人朝那邊望過去,“你快看嘛,好精彩。”
歐陽伏農在她強烈的建議下瞥了一眼,興趣缺缺的收回視線。
那些人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在他眼裏不過就是雜耍,不知道爲何還有這麼多人喜歡。
凌楚楚就知道他會這樣,鄙視的瞥他一眼,徑自隨着衆人鼓掌起來。
歐陽伏農就像是她的保鏢。一路爲她護航,所到人羣處用修長的手臂替她圍成一道屏障。
後來人越來越多,歐陽伏農不放心,索性就拉着她往回走。
天剛黑之前,兩個人筋疲力盡的到達了祀空道人的泥牆宅院。
叩叩叩——
“師傅你在嗎,徒兒來看您了!”歐陽伏農站在門前敲了下門。
裏面半天沒有反應。
“該不會是師傅出遊了吧?”凌楚楚想了想說道。
他眸色一閃,“這段時間老人家應該不會出遠門的。”
“那他是不是去旁邊的……”
凌楚楚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白髮蒼蒼的身影從另一個院子裏緩緩走過來。
歐陽伏農見狀馬上迎過去,“師傅,徒兒來了。”
“是伏農啊,你們來了。”祀空道人佈滿皺紋的臉上是驚喜,卻沒有驚訝,好像已經猜到他們會過來似的。
“歐陽伏農大步上前,將年邁的老人扶起,“徒兒還以爲您不在這裏了。”
祀空道人欣慰的笑了笑,滿意的看了眼貼心的徒兒,“爲師近日身體不適,現在還在調理身體,都已經過了半年了,老夫還在想過幾天準備去太和城找你,沒想到你們自己過來了。”說話間,高深莫測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看向旁邊的女人。
凌楚楚這時候也已經走過來了,朝着老人揮了揮手,“師傅你好,楚楚又來看你了!”
祀空道人很喜歡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點點頭,“丫頭,多日不見了。”說完,看了眼面帶淺笑的男人,看他的樣子,兩人應該已經在一起了。
接收到師傅的視線,歐陽伏農眼底閃過幽邃,“師傅,徒兒已經與楚楚在一起了。”他的視線緊鎖在面前的女人身上,言語間透露着對生活的憧憬。
祀空道人收回視線,沒有接下他的話,“太陽大,帶着丫頭先回去吧。”說
完,他在男人的攙扶下緩緩朝着不遠處的泥土房走去。
轉身之際,老人的眼中溢出哀慼。
哎,該來的還是躲不掉了……他在心底默默的嘆息一聲。
凌楚楚從他的臉色上感覺得到祀空道人並不希望他們在一起,爲什麼?
她疑惑的皺了下眉,擡起眼眸投向旁邊的男人,閃爍着光芒的眼睛彷彿在向他說:師傅不喜歡我。
歐陽伏農朝她淡淡一笑,用眼神示意她:不會。
凌楚楚掩去心底的疑惑,咬住下脣跟着他們的步伐走向破爛的房子。
雖然外觀不美麗,裏面的佈置卻是簡單而大方,看起來乾淨而清爽。
祀空道人還沒有喫飯,於是凌楚楚拍拍胸膛將這個活兒接下來。
歐陽伏農有些不放心她,“別逞能,趕路好幾天了,你先去休息。”
凌楚楚搖頭,視線瞅着面前的男人,小手緊握着他的手掌,“放心吧,我保證一定不會毒死你們的。”
男人清冷的俊臉瞬間滿頭黑線,“那你去吧,小心別傷到了。”
“放心吧。以後我也要天天給你掌勺作梗,我要抓住你的胃!”
“……”
不遠處的祀空道人視線掃向門口你儂我儂的兩個人,臉上劃過不忍。
“師傅,您已經知道我們最近要來找您了嗎?”歐陽伏農沏好一壺茶放在桌上,坐在老人身邊將冒着熱氣的茶杯送到他的面前。
他知道司空老人偏愛龍井,所以特意讓人去邊疆帶過來的。
祀空道人擡起渾濁的眸子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已經想好了?”
歐陽伏農自然是知道老人所指何意,他也不想隱瞞,“是的師傅,我愛楚楚,我已經想好了要與她同甘共苦。”
“那羽揚呢?”
男人垂下頭,俊臉緊繃起來,臉上浮現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個問題他下意識的想逃避。
老人眉宇間染上無奈的表情,“既然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那楚楚的來歷你應該也知道了吧。”老人的眼睛緊瞅着面前的男人,“現在她怎麼樣了?”
歐陽伏農倏的一下擡起頭,沉重的說,“情況不容樂觀。”
祀空道人閉上眼睛掐指算了下,悠悠的睜開眼睛,語重心長的說,“這是天命,我們凡夫俗子無可奈何。伏農,你的使命是保衛整個南召,切不可貪戀兒女情長……”
男人臉色輕微變了下,放在膝蓋處的五指止不住的收緊,“師傅,您不是說楚楚來到這裏是被什麼所牽引嗎?也許徒兒就是那個人,我們……”他迫切的想證明什麼,話還沒有說完,被打斷,“那只是前世的因果,但是每一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身上便揹負不同的使命。伏農,切不可亂了分寸。”老人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歐陽伏農心裏猶如被大石塊壓住,無時無刻不的敲打着他的心。半晌過後,他斂了斂染上陰鷲的眸光,“徒兒現在最想搞清楚的是楚楚究竟爲何而來?我又與她有無關係……師傅,你一定要幫幫我。”
祀空道人猶豫半刻,最終鬆了語氣,“這件事等明日一早爲師替你們卜一卦再說。”
夜晚降臨,溫暖的天氣染上了一層冷意,淒涼的月光被重重迷霧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