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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婚戒(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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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名城在爆炸的那一刻,忽然將梵音抱進了懷裏,撲倒在身下,護住她的肚子向外圍滾了好幾圈。然而,殷睿在爆炸的最後一刻,卻是向殷正霆的方向邁了步子,最終被警員撲倒在一邊,躲過一劫。許是這裏到處都是林立的墓碑,導致炸彈的殺傷力沒有那麼強,所有致命的威力都被墓碑阻擋,只是傷了兩名警員,多數人安然無恙,僅受了皮肉傷。山上的積雪厚重齊膝,落地不痛不癢些微的撞擊,梵音一陣暈頭轉向,整個人被顧名城護在身下。她的意識仍然有些遊離,手下意識摸向肚子,腰際被一隻有力的手託着,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一幕似曾相識,“颯寒”全無意識的叮嚀了一句,模糊不清,卻又刻骨銘心。顧名城猛地一震,身體像是被瞬間凍住。他後背的衣服被衝擊波吞噬殆盡,整塊後背的皮膚暴露在外面被爆炸的烈火灼傷,鮮紅,皮肉焦痛又刺目,他深深冷冷的看着梵音的臉,漸漸抿緊了薄脣。梵音毫無焦距的目光從爆炸的轟隆中清澈,她的視線漸漸在顧名城的臉上聚焦,似是認清了覆蓋着他的男人是顧名城,梵音愣了一下,隨後很快的移開了目光,她看向顧名城身後不遠處的斷壁殘垣,用力推開顧名城,從他懷裏鑽出來,往殷睿的方向爬去。“殷睿,你怎麼樣”梵音哆哆嗦嗦的爬至殷睿身邊。殷睿從厚厚的積雪中猛地翻身而起,面色鐵青,他並不看她,而是看向了殷正霆的方向,回答她,“我沒事,你怎麼樣。”梵音下意識伸手按住殷睿胸口流血的傷口,那是碎石崩裂的傷口,她顫聲說,“我我沒事。”她欲言又止間,殷睿已經起身,大步往陶夕的墓碑前走去。那塊墓碑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墓碑前只剩下遍地殘肢,他在出事的地方站了很久,緩緩握緊了拳頭。不遠處傳來警員的聲音,“顧先生,顧先生。”似乎情況很不好。殷睿回頭往顧名城的方向看去。梵音聽聞動靜,也下意識回頭。便見顧名城仍舊站在原地,遠遠的冷冷看着她。他像是傷的極重,臉色很蒼白,眼眸漆黑的像是化不開的濃霧,眉頭皺起的溝壑如山川。梵音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倒是殷睿忽然向顧名城走去,剛剛的鐐銬只拷了一隻手,他神色肅穆的將顧名城的另一隻手給拷上了,一言不發的扯着手銬就往墓地外走去。一名女警員跟在身後,下意識問了句,“殷隊,顧先生受傷了,您”“滾”殷睿不知哪來的怒氣,忽然低喝了一句。女警員怔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見殷睿發脾氣,往後退了兩步,看着殷睿離開,最後目光落在顧名城背部血淋淋的傷口處,輕輕抽了一口氣,最後手忙腳亂的跑去處理現場,拉警戒線。殷睿扯着顧名城上車後,坐在車裏許久,一句話也沒說,半晌,他猛地踹了一腳車門,將顧名城銬在車裏,便大步下了車,重新來到陶夕的墓碑前,戴上白手套,蹲下身子,處理狼藉的現場。梵音站在雪地裏,緩緩來到殷睿身後,向身邊的警員要了雙膠皮手套,隨後蹲在殷睿身邊,學着他的樣子,參照其他警員處理現場屍體的手法,開始小心翼翼的幫忙。他做什麼,她便做什麼。有警員制止她,委婉的告知她這不合規矩,會破壞現場,但是她執意要這麼做,警員知道她跟殷睿的關係,便沒有再多說什麼。本就懷有身孕,肚子不舒服,她壓下了強烈的嘔吐感陪在殷睿身邊。沒多久,便有警車和救護車的警報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多的公職人員來到現場,梵音緊緊跟在殷睿身後。殷睿面色陰寒,蹲在地上一言不發,將殷正霆的屍首勉強拼了一個全屍。梵音面色蒼白的厲害,手也抖的厲害,幾次欲吐不吐的嚥下了喉間的翻涌,把一個殘肢小心翼翼的捧給他。殷睿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梵音,“不怕麼。”梵音搖頭。殷睿說,“你身子不方便,去車上等着吧。”梵音搖頭。她像是一個貼心小棉襖,處處跟着他,幫他打下手。殷睿處理完現場,跟留下的警員交代了一聲,大意是辦完這起爆炸案之後火化殷正霆和麻工的屍體,活化當天通知他。警員應聲。殷睿方纔離開,另一名押解許皓的警員同步跟隨。梵音跟在殷睿身後,上了他的車,坐在了副駕駛。後面坐着顧名城。顧名城沉默異常,像是收斂了所有的氣息,毫無存在感。唯有濃烈的血腥味和皮肉燒焦的味道,證明了他受了傷,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殷睿從車裏拿了一瓶牛奶丟給梵音。“喝點這個。”梵音拿過,沉了沉心頭翻涌的氣息,溫順的喝了。剛喝兩口,她猛的拉開了車窗,將胃裏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殷睿,“我把你丟醫院,你去看看,我連夜要趕回首京”“不用,我沒事。”梵音擦了把嘴,順便擦了把臉上的淚說,“我沒事,我跟你一起回去。”殷睿便不再說話了,車開了一夜,於第二天中午抵達首京,徑直停在了看守所外,他打了一通電話,便有人出來接應。殷睿說,“把後面那位丟審訊室。”警員敬了一個軍禮,拉開車門看了眼,乍然看見後面坐的是顧名城,警員愣了一下,“顧先生殷隊這”殷睿臉色很難看,在他開口之前。顧名城下了車,低眉整理了一下西服上的褶皺,他全然不問爲什麼殷睿會銬住他,就像他知道會被無條件釋放一樣,所以,所有的質問和抗拒都是沒有意義的。他的自負如同他的沉默,無邊無際,堅不可摧。警員帶他進了看守所。殷睿上了二樓,梵音急忙跟上,她似是有話對他說,卻又總是欲言又止。顧名城看着梵音的背影,眉頭皺的更深了,就像是一個透明人,從未出現在她的視野中,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壓抑的窒息而又陌生。有警員飛快的給他拿了件衣服出來,見他傷勢比較重,就跟殷睿報告了一聲,先帶顧名城去了醫院處理傷勢,崔祕書和舒豐很快趕來,看見他手腕上的手銬,不管問什麼,顧名城都不回答。倒是內臟沒有受損,只是背部皮膚有很大一塊被燒傷,做了緊急處理,纏了厚厚的繃帶,掛了針。警員向殷睿做了彙報,於是審訊的地點改成了醫院病房。梵音跟了殷睿一天,本不想跟至醫院。殷睿忽然說,“你跟我一起來。”梵音怔了一下,蹙了蹙眉,不知道殷睿有什麼用意,到底是跟去了。首京市人民醫院vip病房裏,顧名城手中還帶着鐐銬,崔祕書和舒豐一臉愁容的站在一旁,舒豐低聲說,“老太太最近身體不好,陶總原本心無旁騖的照顧老太太身體,但是陶埲被放出來以後,不敢找你鬧,隔三差五的去鬧陶總,想把屬於他的那份家業要回來,老太太被陶埲氣的病情加重。加上沈家拿您沒辦法,最近開始去探望老太太,給陶總吹耳邊風,要不是有武警攔着,恐怕陶總就興師問罪來了。”顧名城神情很淡,他下牀活動,只是背部爍傷了一塊皮肉,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動了一下,紗布上便血紅一片,他站起地上,背脊挺拔,體型健美,拎過崔祕書拿來的黑色長款大羽服套上,“告訴我舅舅,再這麼折騰,就把他再丟回戒毒所。”舒豐應了聲,擔憂道:“顧總,您可別動了,又出血了。”許是牽扯了傷口,顧名城皺了皺眉,但是穿戴整齊,像是什麼傷都沒有,完好無損。十分鐘後,殷睿帶着梵音而來。顧名城手中拿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白開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像是知道他們會來,所以他衣衫規整靜候。崔祕書和舒豐輪番向他說着什麼。乍然瞧見不速之客到來,崔祕書和舒豐同時閉嘴。殷睿肅穆的走了進來,“既然沒什麼事,該是跟我回審訊室。”“沒有正當理由擅自抓人不僅有損我們顧總的名譽,還給顧總造成了莫大的精神創傷,我們對你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舒豐忽然說了一句。殷睿不喫這一套,擡手推開了舒豐,徑直來到顧名城面前,“顧名城,我有些話要問你。”“我們顧總受傷了,沒有什麼可說的,請你離開。”舒豐再一次呵斥。崔祕書默默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帶着一隊醫務人員匆匆從外面走進來,進門便開始圍着殷睿講解顧名城的傷情,大致是傷情很嚴重,重到出了這個門就會死一樣。殷睿看了眼診斷薄,在顧名城的病牀前坐下,似是不再堅持帶顧名城走的想法。崔祕書和舒豐的目光這才從殷睿身上落在梵音身上,皆是冷了下去。從她踏進病房門的那一刻起,顧名城便幽幽冷冷的看着她。梵音則轉臉,垂眸看着一旁的插花。顧名城擡手示意了一下。病房裏的閒雜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殷睿、梵音和他。殷睿公事公辦,“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要拷你回來。”顧名城身形挺拔,站在窗前,冷冷望着殷睿,不回答。殷睿繼續說,“我挖出了陶夕的屍骨,法醫做了鑑定,這個女人,死的時候有問題,你知道是什麼問題。”顧名城微微眯起眼睛。殷睿說,“她是被活埋換句話說她下葬的時候,人是活着的”梵音身子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眼前忽然閃過那張黑白照片裏,女人美麗清婉的容顏,慈眉善目,空靈又脫俗,那麼長那麼黑的長髮,微笑都是塗了蜜那般,多麼美好的一張臉,心頭驟然劇痛了一下,像是心臟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半分懷疑,半分愕然的痛楚。顧名城面色漸漸冰冷下去。“當年陶夕被法醫鑑定爲吸.毒過量猝死在了酒店的房間,那個時候,診斷結果爲死亡,所以被溫家人收回屍體,匆匆下葬,陶家認爲家醜不可外揚,未有微詞。”殷睿冷聲。“我查了相關案宗,陶夕當天夜裏就被匆忙下葬。”殷睿的聲音越來越冷,“但是下葬當晚,溫颯寒說他的母親沒有死,還活着按照卷宗上的記錄,他當時說過一句話他說你看見了,沈嘉穎也看見了他母親還活着,叫了他颯寒,還握住了他的手。”殷睿細細觀察顧名城的臉色,冷聲,“但是你和沈嘉穎都說沒看見,所以現場參加葬禮的人沒有一個相信他,都以爲他受了刺激,所以胡言亂語,由於他阻止棺木下葬,鬧的太厲害,被溫暮遲丟回了家裏,關了兩個多月才放出來,放出來的當天夜裏,溫颯寒就跑到了陶夕的墓地徒手挖墳,再次被溫暮遲關回了家裏,這一次足足軟禁了將近一年才放出來。”梵音下意識握緊了雙手,食指緊緊攪在一起,全身的汗毛根根豎起,面色蒼白的看着顧名城。此刻顧名城也看着她。殷睿說,“半年前我將陶夕的屍骨挖了出來,你猜我和我的小法醫看到了什麼”他不急不緩,面色陰冷到了極致,“棺木裏到處都是血印子,到處都是用血寫的溫颯寒的名字,到處都是犯罪者施暴的事實法醫從屍骨鑑定,陶夕確實是被活埋的也就是說,她被醫院診斷爲死亡時,只是屬於暫停生命體徵的階段,或許是藥物的作用,或許是生命機能的暫停,但是下葬那一刻,她又活過來了”“開館進行遺體告別的時候,輪到了你、溫颯寒和沈嘉穎三個少年上前告別,溫颯寒哭着叫媽媽,伸手不捨得抓住媽媽的手,無意識的喚醒了陶夕,被陶夕反握住了手,甚至陶夕於昏迷中喚了溫颯寒的名字,這一幕,你和沈嘉穎應該都看見了”顧名城眉梢動了一下。似乎應證了殷睿所言,皆是真相。“爲什麼要說沒看見爲什麼要說謊”殷睿雙眸森森,“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梵音忽然轉步往外走去。殷睿一把拉住了手腕,將她死死的定在原地,想讓她繼續聽下去,無論多殘忍,都讓她繼續聽下去,哪怕窒息,也要聽下去。“這一切都是我的推測。”殷睿一字一頓,“但也是真相。”顧名城喝了口透明玻璃杯中乾淨的白開水,低垂的濃密睫毛有種撲朔迷離的冷意,他脣角微勾,“殷警官真會編故事,不去做編劇可惜了。”殷睿忽然將一塊棺木的碎片用力砸在顧名城的腳邊,怒喝,“要不要我把整具棺木擡出來給你看看上面都寫着什麼東西”顧名城許久沒說話,再擡眸,眼神很定,波瀾不驚,“所以,殷警官認爲我該怎麼做。”梵音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算不算是顧名城的默認他承認了殷睿所說的一切哪怕是推測和臆想,他全承認了梵音微微喘了一口氣,她的一隻手被殷睿有力地握着,防止她逃脫,她掙了一下,沒有掙脫。“爲了一個知道太多的權色女人,把所有人都拖下水。”顧名城說,“爲了一個不乾不淨地女人,把那麼多的家庭,都分裂。不值得。”停頓了一下,他緩緩放下握着水杯的手,將水杯拎在手中,負手而立,看着殷睿,“捨棄一條命,換取更多人活下去的命,維持那些家庭的完整。還是說,挽救這條命,讓更多的人替她下地獄,讓那些家庭就此分崩離析,讓那些險惡的紛爭破土而出,攪得局勢不得安穩,殷警官,你覺得哪個是對的。”“這就是你的理由。”殷睿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不止是我,也是那一晚全體沉默的理由。”顧名城聲音很低沉,“包括溫暮遲和溫暮晨,颯寒說的話,不是沒人信,是沒有人願意相信,不是麼。”殷睿怒的面色泛青,“卷宗裏提到過,溫颯寒說,他和你,還有沈嘉穎玩捉迷藏的時候,聽到過顧長風和一個神祕人通電話,提到過陶夕的名字,說晚上會安排。當天晚上陶夕就出事了。但是對於溫颯寒的一切言論,你都給予了否定,沈嘉穎當衆指責溫颯寒撒謊,是不是。”顧名城沒有回答。無論殷睿問什麼,他都不再回答。梵音早已經被顧名城這番言論驚得三魂去了七魄,她的身體微微發抖,冰冷的像是浸泡在了寒冬臘月的水裏,她是風月場裏的女人,知道女人淪爲錢權交易下的玩物時,是多麼悲慘絕望的一種境地,她無法想象那個叫陶夕的絕美溫婉的女人被心愛的男人送給別人玩弄時,究竟經歷怎樣地獄般的夜晚,又是如何在下葬的那一刻醒來,被最親近的人送下了深不見底的泥土中,也許是活活悶死,也許是經歷漫長的黑暗恐懼的掙扎,活活餓死。恐懼,瘋狂,絕望,以及對唯一的孩子溫颯寒的牽掛和擔憂,都化爲了力量拼命的抓撓棺木,脫落了指甲,十指磨出了血骨,也於事無補。沒有人會來救她,沒有人知道她在地下,沒有人知道她活着,她被埋葬在了錢權交易下的陰謀裏,永不見天日。那種喪失了人性的恐懼,有悖人倫的慘劇她無法想象,只是設身處地的想一下,梵音的汗毛便輕輕擴張,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幸,覺得上帝對她太過殘忍,可是與陶夕相比,她比陶夕,又何其幸運。那個女人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是地獄。她顫抖的看着顧名城。這個人,她不認識。從不認識。穩坐了很久,殷睿忽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許是沒有意識到,他牽着梵音走的太快,導致梵音一路踉蹌。最後梵音大喊了一聲,“殷睿”殷睿才聽到她的聲音,忽然放開了她。梵音眼底有淚,繃着臉,顫聲說,“爲什麼不抓他。”殷睿沉聲,“那一年,他還未成年,不構成犯罪。”梵音抿脣,“難道就這麼算了陶夕”話沒說完,殷睿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接聽,隨後皺了皺眉,將電話遞給梵音,“蔡局找你。”梵音擦了把淚,接過電話。蔡局說,“溫颯寒在獄中身體出了問題,將他轉移到外面的公立醫院治療前,唯恐他有別的打算,我們需要他立即認罪判決書下達之後,方能放心的送他外出治療。”梵音的心砰砰的跳動起來,握着手機的手哆嗦的厲害。蔡局說,“我們會安排你今晚再與溫颯寒碰面一次,時間爲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裏,你要勸說他認罪”梵音忽然將手機還給殷睿,快步往醫院外走去,她的步子越走越快,心跳越來越快,蔡局後面說了什麼,她一句都沒有聽到,只知道,今天下午,她可以見溫颯寒了,可以見他了。梵音徑直回了家,肚子隱隱作痛,有輕微的見紅,她溫順的吃了安胎藥,自己給自己打了一針,便上牀睡覺。整整睡了一下午,修養身體,確認肚子沒有那麼疼,不會影響這次見面了,她起牀去浴室裏洗了澡,出來挑了很久,挑了件特別美的純白色的裙子,外罩一件白色長款羽絨服,將長髮散了下去,披散在腰間,鬢邊插了一朵小巧精緻的藍花。按照記憶裏陶夕黑白照上的長眉,修了一個與陶夕一模一樣的眉形,柳葉眉,塗了與她一樣的眼妝。上了精緻卻清淡的妝容。尚小苔回來時,乍然看見梵音這幅學生氣卻又美麗動人的裝扮,驚訝豔羨的愣在了門口,半晌才反應過來,捂着臉尖叫一聲,“徒弟呀你太美啦”梵音沒有迴應,非常認真的塗了一個淡粉色的口紅。尚小苔一邊跑一邊甩掉腳上的運動鞋,一溜煙兒的跑上前,趴在梳妝檯前看,“美的像幅畫一樣,怎麼會有這麼純的人呢,哎呀,哎呀,太他媽好看啦,我要是男人,非娶了你不可”“跟誰學的粗口。”梵音問了句。尚小苔說,“跟妖姐學的呀妖姐天天說他媽的,我靠這樣的詞兒,可帥了,對了徒弟,謝婷婷我抓到了,關起來了,接下來怎麼辦呀。”梵音手中的口紅停頓了一下,半晌,她沉下眉眼,“交給妖姐,就說這個叫謝婷婷的女人當年詆譭,謾罵害死了我母親,讓妖姐看着辦。具體情況,你讓她問謝婷婷。”“我靠這個女人這麼壞呀早知道我應該先狠狠揍她一頓再關她呀這麼惡毒的女人,徒弟,你不親自動手嗎”尚小苔問,“自己親自動手才解氣呀”梵音沉默了一瞬,起初是打算自己親自動手的,可是人生中,似乎出現了比母仇更重要的東西,她不能再浪費時間糾纏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她要在有限的時間裏,追逐更重要的事情。梵音忽然起身,往她的小牀走去,邊走邊說,“交給妖姐辦就行。”她爬上小牀,從牀底下的縫隙裏掏出了一個寶藍色的盒子,心莫名的又跳動起來,狂跳的恨不得從胸腔裏撞出,梵音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鮮彩藍鑽鑽戒,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從盒子裏取出那枚鑽戒,嘗試着想要戴上。可是忽然覺得自己很髒,怕弄髒了它,她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仍舊覺得不乾淨,神經質般跑去衛生間,反覆洗了手,甚至用八四消毒液擦了擦,又洗了洗,方纔爬回牀上,將那枚鑽戒小心翼翼的戴上。尚小苔瞪大了眼睛看着,“徒弟好配”梵音微微一笑,看着尚小苔,“真的”尚小苔泛着花癡臉,點了點頭,“真的,好富貴,但是又說不出的華麗,你”她語言匱乏,想了半天說,“你好像把整個夜空都戴在了手上。”梵音微笑,眼底有璀璨的波光。尚小苔怪異的看她一眼,警惕的說,“徒弟這不是溫颯寒送給你的嗎你該不會要戴着這個戒指,跟別的男人廝混吧,我我不允許”尚小苔鼓了鼓腮幫子,“這是溫颯寒的,你不能戴給別的男人看”梵音沒說話,看了眼時間,她微笑着從牀上爬了下來,挑選了一個天藍色的包和天藍色的高跟鞋,便飛快的出了門。警車在樓下等她。在她上車的那一刻,顧名城便接到了消息,他的眉頭皺的很深,從醫院離開,徑直往羈押溫颯寒的看守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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