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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她是水性楊花的女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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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樓的vip貴賓區比任何區域都要安靜典雅,走廊裏的燈光很昏暗,地上鋪着柔軟的地毯,讓人走起路來無聲無息,然而顧名城並沒有繼續往前走,似是在等什麼人,又像是迷失了方向,他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梵音似乎看到了他寸寸結冰的眼底,似是情緒的裂隙,有厭惡一閃而過,他忽然轉身往回走。“少爺,少爺,你怎麼跑這裏來了,您想去哪兒跟我說一聲,我帶您去啊。”舒豐從走廊盡頭跑過來,趕忙扶住他。梵音下意識側身在拐角處,如果沒看錯,剛剛顧名城冷靜的表情忽然有了波動,那是熟悉的厭棄,被他發現了麼梵音下意識嗅了嗅肩頭胳膊上的味道,心下了然,小苔給她噴了香水,這香水是顧名城曾經送的,就算他看不到,哪怕聞着相似的香水味道,都會勾起他的牴觸和抗拒,無論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不是她。梵音在原地站了會兒,去了趟洗手間,洗了洗脖子和胳膊,想要將香水的味道沖走,可是怎麼洗都還有,她沉默的撐着洗手池低頭許久,忽然掬水撲了撲臉,補了精緻的妝容,若無其事的往包廂去了。那是走廊最盡頭的一間雅室,有服務生站在門口替她開了門。房間內至少有七個人,皆是西裝革履,正裝出席,長得都是週週正正的仕途相,三五成羣的坐着,有碼長城的,有談事情的,也有三三兩兩站着,然而梵音的目光落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顧名城穿着黑色的西裝,坐在那裏,身邊坐着一男一女,正熱切的跟他攀談。梵音輕輕吸了一口氣,腳步不受控制的轉了方向,落荒而逃。“頌小姐。”蔡局長從旁邊的麻將桌上擡起頭,笑說,“遲到了,一會兒要罰酒的。”梵音猛的止了步子,蔡局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她從卑微的慌亂中拉入了現實,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今天是赴蔡局長之約,若是唐突的離開,便是駁了蔡局的面子,她攥緊了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剋制想逃的心,再轉身,她的脣角揚起無懈可擊的笑容,緩步走入包廂裏。從她踏進這間包廂的那一刻,房間裏有一瞬間的靜謐,政客們審視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這些仕途上的人多半是從電視、網絡、報紙和案卷上了解的頌梵音,很少有人敢在現實生活中接觸這枚把戴昱搞垮臺的政界毒藥,權術下的女人,一旦搞垮過一個金主,那麼之後所有的當權者都將對這個女人避之不及,全無深究的興趣,因爲那是會要人命的萬丈深淵。如今這位傳說中的桃色女人從二維世界走進了現實的三維世界,進入了他們的視野,近距離接觸,不同於報紙上千篇一律的大衆審美,真人似乎比照片還要驚豔美麗,尤其是她那頭純白的長髮,將皮膚襯托的如剔透的蛋清,光彩照人,雙眸狹長如湖面瀲灩的楓葉,棱角分明卻清澈見底。淡紫着裝,淡白絲巾,淡粉色的脣,白的發,黑的眸。十分清爽乾淨的着裝,規矩本分,卻嫵媚動人。說不出的與衆不同。包廂裏有一瞬間的窒息感,男人們獵奇的目光毫不避諱的打量她。梵音低眉放下包,微笑向蔡局走去。蔡局坐在一張牌桌前,淡笑說,“頌小姐的產業如今越做越大了,心也越來越大了。”梵音不動聲色的微笑,在他身邊坐下,“天大的膽子,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蔡局哈哈一笑,持重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他說,“來,給你介紹介紹在座的領導,都熟悉熟悉,臉熟兒了,就別給這些領導添麻煩了,本本分分做你的生意。”他一一介紹包廂裏的幾個男人,市政的,檢察院的,法院的,工商的,一溜兒的仕途一把手。梵音微笑頷首。那些人亦回以禮貌的微笑,出於禮節,皆是站了起來。蔡局介紹到顧名城的時候,意味深長的說,“這位英俊的帥哥你不陌生吧,嘉世和顧氏的總裁,顧名城。”他解釋,“顧總今年接手了市裏幾個龍頭項目,都是市政工程,周市長欽點,約談顧總,詳商工程規劃和進度。”彼時顧名城依舊坐在沙發上,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站起來,而是坐在沙發上,似乎有些疲憊,他微微低頭捏着微皺的眉心,脣角帶笑,“有幸得周市長青睞,蔡局擡舉。”那笑容是有些冷的。梵音沒出聲。整個飯局,她都很本分,坐在蔡局長的周圍,也不怎麼跟周圍人說話,偶爾有人找她搭話,她亦是輕言細語的微笑樣子,謹小慎微,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至最低,能不說話便不說話。因爲顧名城是那樣討厭她的聲音,厭惡她的存在,甚至她的每一次呼吸聲對他來說都是刺耳的。梵音沉默的出奇,亦讓那些政要們驚訝不已,那個做事手腕精狠,潑辣犯險的女人,現實生活中居然是這麼嫺靜溫婉的人。那種靜,靜到毫無存在感,卻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如柔軟的雲,順流而下的水,沒有任何威脅性。可這種靜謐中,又透着周全的妥貼,讓人慾罷不能。比如有男人輸了牌,皺眉抽出一根菸,她會不動聲色的拿出打火機,安靜的幫他點燃。於是那人必定身子一顫,有些驚愕的看她一眼。比如她會代替服務員爲他們端茶倒水,水溫適宜,沉默卻周到。這些仕途如日中天的男人,深藏功與名,他們的生活中不需要強勢精明的女人,帶刺的女人對他們來說,全無吸引力,他們要的是臣服,是身心疲憊之後的溫柔鄉,是理解和體諒。梵音這一點做的很到位,作爲皇后的門面,蔡局既然讓她來陪酒,定有他的深意,那麼她找準自己的位置,把這場酒陪好便是了。顧名城周圍一直圍得有人,男男女女,似是在談生意上的事情,偶有女人爽朗的笑聲傳來。她亦沒有聽到顧名城的聲音。兩人像是同一個屋檐下的兩個陌生人,全無任何交集。只是在喫飯前,她私底下特意跟服務員交代了,放在顧名城面前的飯食一定要清淡,不要放調味料,淡淡的清鹽便好,順帶給他準備一杯蒲公英茶。服務員照辦。梵音酒量是很好的,她知道顧名城酒量不好,爲了避免那些人勸他酒,她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別人用杯喝酒,她用瓶。在場七個人,除掉顧名城,她讓服務員開了六瓶酒,以答謝這些年各位領導對她的關照之名,拿瓶碰杯,豪爽的掄瓶喝了起來。她吹酒的能力不是蓋的,當初和胡大拿半夜擼串,兩人能吹十幾瓶啤酒,外加白酒,喝到肚子撐的滾圓滾圓,胡大拿對着牆就撒尿,梵音急匆匆往廁所跑,完事兒兩人繼續喝。中華民族的酒文化源遠流長,無論怎樣尷尬僵化的關係,飯局上拼次酒便能化干戈爲玉帛,梵音如此豪邁的喝酒,讓那些久戰沙場的上位者們大開眼界,難怪戴昱那麼精明的老狐狸,會被一個女人爆出性醜聞,若是這麼極品尤物般的女人,當真是死也值得了。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一圈酒敬下來,氣氛漸漸活絡起來,亦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爲滿場的焦點,桌前擺了一溜兒的白酒瓶子,贏得喝彩聲陣陣。那些人開始回敬她,一開始只是有模有樣,理性到位的婉言敬酒,許是見她喝多了,沒有了最初的謹慎感,眉眼間皆是風情萬種的春天,眼角微挑,是桃花盛開的模樣。男人們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一面在酒精的刺激下,漸漸暴露了出來。他們開始灌她酒。蔡局一直埋頭喫飯。周市長只在梵音向他敬酒的時候喝了口酒,之後酒杯就一直拎在手中,不再喝,目光迂迴在梵音臉上。梵音好些日子沒有喝的這麼豪爽了,她來者不拒,眯着眼睛,笑容可掬的聽着那些人的客套,這一刻,她似乎理解了蔡局的本意。她掌管皇后,手中攥住了很多官員的命脈,那些官員對她不熟悉,又不敢輕易動她,畢竟前幾天那名狗急跳牆暗殺華妖妖未遂的官員,是梵音一手策劃送進監獄的。埋伏是她安排的,報警電話是她安排人打的,人是被她抓住送給警局的,順藤摸瓜的事情是她做的,加上溫颯寒暗中順水推舟的檢舉,便這麼將一個高位者硬生生拉下馬。殺雞給猴看,以此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官員,扼殺了他們那顆不安分的心,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然而這樣做,會產生十分不好的影響,無法解除一顆定時炸彈的結果是什麼是人心惶惶,聞風喪膽,時間久了,這種不安定會在政界上層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別人不清楚,但蔡局心裏像明鏡似得,許是爲了緩解各方緊張的情緒,特意安排了這次飯局,喫給自己看,喫給別人聽。如此跟梵音喝次酒,喫次飯,拉進了關係,熟悉瞭解了頌梵音的爲人和意圖,那些擔驚受怕的官員心裏有了譜,便也不會那般草木皆兵。人心穩,局勢就穩。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起初她還能說兩句話緩緩,可是後面完全沒有了說話的機會,不知道誰捏了一把她的腰,酒便被硬生生灌上來了。醉眼朦朧中,依稀可見顧名城冷靜理智的容顏,他正微微側臉,傾聽着旁邊人對他熱絡的話語。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低眉起身接電話,不知怎麼就那麼輕車熟路,清晰的記下了路障的位置,避開了沙發,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那裏開了天窗,有微風吹拂,他側身站在窗前,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微皺的眉心瞬間溫柔如水,舒展如雲。眼底剋制的冰霜融化成了暖陽。嘈雜的環境中,他今晚第二句被她聽見的話,便是寵溺的低聲,“嗯,有應酬,周市長,提前離席不妥。”那邊似是撒嬌似得說了什麼。他笑,“家政阿姨在家陪你,怕什麼呢要下雨了麼嗯把窗戶關緊,不要穿短袖吹空調,不要睡前喝冷飲,要蓋被子。”許是電話那頭的可人兒生氣了。他沉吟片刻,低聲說,“我現在回,二十分鐘。”周圍爽朗談笑的聲音充斥,夾雜着屬於男人的黃段子,不知是誰的手不經意的放在了梵音的腿上捏了一把,梵音擡頭看向那人。那人全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也未察覺這是一種冒犯,彷彿她原本便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誰都可以蹂躪風流。梵音凝神看了那人許久,忽然一笑,今晚空腹喝酒,胃有些疼,她低頭吃了一口菜,想壓壓胃裏的酒,可是那口菜喫下去,胃就有些不對勁了。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微笑向在座的各位說了句,“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隨後拿過手機往外走去,剛踏出門,她便飛快的將門關上,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梵音強自抓住門把手站起身,胃裏一陣翻滾,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她忽然捂着嘴往衛生間的方向跑去。轉身便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來不及道聲歉,她便踉蹌的跑開了,酒勁兒說來就來,雙腿一軟,中途險些撲倒在地,唯恐在那些政要面前失了態,她爬起來扶了一把牆便跑,跑掉了一隻高跟鞋。她酒量很好,從未出過酒,許是今天喝的太多,又或許空腹喝酒的緣故,衝進衛生間便抱着馬桶劇烈吐起來,胃裏什麼都沒有,吐出來的都是黃水,那胃液涌上了喉嚨,泛着刺激的酸楚,讓眼淚止不住的掉。她用力錘了捶胸脯,又嘔了好幾聲,抱着馬桶吐的昏天暗地。“不能喝,就別喝。”清雅的男聲冷冽的傳來,“你當那些人都是喫素的”梵音大喘了一口氣,擦了把嘴角的胃液,醉眼迷離的回頭看去。溫颯寒穿着天藍色襯衣,拎着她掉落的那隻高跟鞋,站在門口,“這是男廁,你想幹嘛。”梵音擦了擦嘴,打算起身離開,又一輪天旋地轉的嘔吐感,她再一次伏在馬桶上,嘔吐到胃痙攣,眼淚迸的更洶涌了,全身癱軟沒力氣,難受的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她悶頭悶腦的趴在馬桶上,不說話,也不出聲,和每一個喝的爛醉的人一樣,如泥。溫颯寒走進馬桶間,反手關上門。許是梵音剛剛跑太快的緣故,頭髮凌亂如稻草的歪在一側,髮箍鬆散的垂在肩頭。溫颯寒居高臨下的看了她許久,確認她現在屬於醉酒昏迷的狀態,於是他壯着膽子碰了碰她的髮箍,她沒有反應。於是溫颯寒放下心來,幫她把凌亂的頭髮紮好,拿出紙巾擦乾淨她的眼淚和脣角的胃液,蹲下身子替她穿好鞋,他還特意看了看她的腳,這傢伙的腳原來長這麼小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他皺了皺眉,許是她經常穿高跟鞋的緣故,腳後跟和拇指的位置磨破了皮,那塊的皮膚壞死成了黑色。他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摸過她腳指處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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