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感受到了夏小姐對她的敵意。</p>
這敵意來源於哪裏，顧輕舟能找到很多原因來解釋。</p>
同時，她也感受到了顏家的孩子對夏小姐的牴觸。</p>
這牴觸是怎麼來的，顧輕舟就費解了。</p>
“......她總不至於打孩子。”顧輕舟道，“顏棋說話很費勁，有什麼也解釋不清，我怕夏小姐暗中對她不好。”</p>
司行霈也看到了顏子清的女兒顏棋。</p>
看到其他小姑娘，司行霈就會想到自家的玉藻，同時格外自豪。</p>
有了對比，才知道玉藻是有多聰明、多漂亮、多聽話。</p>
顏棋只比玉藻小一歲，可那口齒的伶俐、邏輯的思維，再過五年也趕不上玉藻。</p>
他對夏小姐沒興趣，對顏家的孩子更加沒興趣，故而大大方方轉移話題：“父母真的很重要。玉藻是司家的苗，顏家的孩子十個加起來，都比不上我女兒一根小拇指。”</p>
有女萬事足的司師座，是個女兒迷。</p>
顧輕舟的話，是對牛彈琴了。她翻了個白眼，不再說什麼。</p>
顧輕舟兩口子離開之後，夏千予特意去找了顏子清的兒子顏愷。</p>
“愷愷，姑母帶你出去喫冰淇淋？”夏千予哄小孩子。</p>
顏愷很想喫。</p>
只是，顏家的老爺子吩咐了傭人，不許給小孩子喫那麼涼的東西，況且顏愷的腸胃也不好。</p>
除此之外，他還對夏千予充滿了警惕。</p>
“不要。”顏愷道，“祖父不讓喫冰淇淋。”</p>
夏千予道：“那姑母帶你去喫其他的，你想喫什麼？”</p>
顏愷嚥了下口水。</p>
他想起了椰奶蛋糕。</p>
今天顧輕舟帶了半塊過來，他和顏棋分了喫。</p>
顧輕舟很有分寸，又懂醫術，知道顏愷腸胃不佳，哪怕是帶零食，也只夠小孩子嚐嚐鮮的，不敢給他們多喫。</p>
顏愷沒喫夠，滿肚子的饞蟲都起來了。</p>
“想喫蛋糕嗎？”夏千予故意問。</p>
男孩子就坐不住了：“想。”</p>
夏千予道：“那好，明天姑母就帶你去喫。”</p>
正好顏棋拿了個玩具風箏，進來找她哥哥幫她放。</p>
看到了夏千予，顏棋下意識往門旁邊躲，然後縮到了她哥哥懷裏。</p>
顏愷像個小大人：“我要帶我妹妹一起去。”</p>
他們倆不是一個母親生的，都沒見過自己母親的面，從小相互作伴，倒是比其他兄妹更親近。</p>
“好啊，一起去。”夏千予道。</p>
等她走了，顏棋緊張拉住了她哥哥的袖子，結結巴巴說：“不，壞人，不去。”</p>
顏棋不太會說話，顏愷跟妹妹是雞同鴨講，不管他妹說什麼，他都能曲解出來意思：“她不是壞人，上次不是她推到你的，是你自己掉進池子裏的。”</p>
顏棋身子有點發抖，攥住她哥哥的手更加緊了。</p>
顏愷像模像樣：“不怕，棋棋不怕，我們去喫好喫的。”</p>
顏棋嘰嘰咕咕說了好些話，顏愷都一概不聽，打定主意要跟夏千予去喫蛋糕。</p>
他們兄妹倆的飲食，家裏是有嚴格控制的。</p>
因爲小孩子喫飽了零食不愛喫飯，不長個子，也因爲他們兄妹腸胃脆弱，喫零食容易犯毛病。</p>
只有顧輕舟來了，他們才能蹭到少量的點心，過過嘴癮，平常是沒有的。</p>
夏千予說帶着他們去喫蛋糕，對小孩子而言誘惑很大。</p>
第二天，顏愷跟着夏千予出門，顏棋死活不肯去，還拉着顏愷不讓他走。</p>
“哥哥，不去。”顏棋死死拽住了她哥哥的手。</p>
但是妹妹低估了喫貨哥哥對椰奶蛋糕的渴望，於是顏愷不顧妹妹的阻攔：“棋棋乖，我帶好喫的給你。”</p>
夏千予果然帶着顏愷去吃了蛋糕。</p>
喫完之後，夏千予又說帶顏愷去玩。</p>
於是，她就把顏愷帶到了醫院，請醫生給他做個檢查。</p>
顏愷一路上被收買，對夏千予言聽計從。</p>
他們檢查完了，離開醫院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司瓊枝。</p>
司瓊枝沒認出夏千予，顏愷卻認出了司瓊枝，對夏千予說：“我姑母家的姑姑。”</p>
男孩子估計從小就愛看臉，司瓊枝很漂亮，故而很招人喜歡。</p>
顏愷不是過目不忘，卻在見過司瓊枝第一次之後，就記住了她。</p>
“姑姑，姑姑。”顏愷大聲喊。</p>
司瓊枝看到了他，有點詫異。</p>
“怎麼了，愷愷哪裏不舒服嗎？”司瓊枝問。</p>
顏愷道：“沒有，我們來玩。”</p>
司瓊枝又看了眼夏千予。</p>
她和夏千予有過一面之緣。明明司瓊枝更加年輕漂亮，但夏千予對她沒什麼惡感，笑盈盈和她打招呼：“司小姐，你就是在這家醫院上班啊？”</p>
“是啊。愷愷他怎麼了？”司瓊枝問。</p>
夏千予道：“我帶着他出來喫零食，擔心他腸胃負擔過重，故而來瞧瞧。”</p>
寒暄了幾句，夏千予就帶着顏愷走了。</p>
司瓊枝一頭霧水。</p>
她去了趟兒科。</p>
兒科有她熟悉的醫生和護士，正好這會兒到了午飯時間，大家都休息了。</p>
司瓊枝拿了一盒水果進去，受到了熱情的歡迎。</p>
她就拐彎抹角，問兒科的醫生，今天夏小姐帶着顏愷是看什麼病，用誰的名字掛號的。</p>
“顏愷，我有點印象，是我看的。”有位中年女醫生道，“說他好動，問是什麼病。我沒看出來那孩子有什麼病。”</p>
“就是說，沒問題嗎？”司瓊枝反問。</p>
醫生道：“沒什麼問題的，我開了點營養沖劑給他。”</p>
司瓊枝仍是一頭霧水。</p>
這天下班早，她回家趕上了晚飯，就在飯桌上說起夏千予帶着顏愷去看病。</p>
“......我原本打算問問是什麼病，好去探望，所以纔打聽。一打聽才知道，根本沒什麼。”司瓊枝笑笑。</p>
顧輕舟頓了下。</p>
“怎麼了？”司瓊枝敏銳發現了她表情不太對。</p>
“沒事。”顧輕舟恢復了笑容，“夏小姐關心孩子們，沒什麼不對的。”</p>
只是，她心中仍是放不下顏愷。</p>
晚夕，顧輕舟去檢查了玉藻的睡前功課，又去看了兩個兒子，這纔回房。</p>
司行霈坐在牀上翻一些文件，是英國巷口的檢查標準。</p>
顧輕舟知道他想把火油賣往歐洲。</p>
她沒有打擾他，自己又把昨天翻過的醫案找出來。</p>
她的手指，無意識在書本上敲來敲去，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正在擾民。</p>
司行霈被她這動靜打擾得看不下書，就捉住了她的手。</p>
顧輕舟回神。</p>
“怎麼了？”</p>
“沒事，我在想三哥那孩子。”顧輕舟道，“我明天要去趟顏家，再看看顏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