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莫止的心意，程渝是明白的。</p>
她只是不高興。</p>
程渝有話要跟她母親談的，格外寬容，沒有驅趕卓莫止：“你請便吧。”</p>
她去了她母親那邊。</p>
她想着，等她回來之後，卓莫止就走了，避免尷尬。</p>
程夫人還沒睡。</p>
她正在自己翻譯電報。</p>
電報是程艋發過來的，很關心程夫人的安全，以及此事的進展。</p>
“媽，能不能放過我？”程渝道，“我不想嫁給卓莫止。他比我小那麼多，不牢靠的。”</p>
程夫人道：“當初你嫁個比你大十來歲的，最後牢靠嗎？”</p>
“媽，您怎麼輕易戳我的傷疤？”程渝打算賣慘。</p>
程夫人表情不動：“你心寬着呢，傷不了你。”</p>
程渝計劃落敗，起身湊到了程夫人身邊，拉着她的胳膊：“媽，您回去行嗎？這件事別弄了，多尷尬啊。”</p>
“卓孝雲是你自己找的嗎？”</p>
程渝不語。</p>
“既然你開了頭，怎麼不想想如何收場？”程夫人淡淡道，“任何時候，做事都要負責。</p>
你很小的時候，媽就教過你，你忘了嗎？”</p>
程渝嘟囔了句沒忘。</p>
“那你說給我聽。”程夫人道。</p>
程渝不情不願：“生於世間，首先要是一個人，然後纔是女人。做人需得有責任，懂大義，家爲先，國爲重。”</p>
程夫人輕輕嗯了聲。</p>
程渝就懂了。</p>
她非常泄氣，也非常的沮喪。</p>
她想要讓顧輕舟給她出個主意，卻也知道，司行霈那廝如今跟程家是站在同一條線上。</p>
自己開口去求顧輕舟，顧輕舟答應了，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不答應，就是辜負了朋友。</p>
程渝不想顧輕舟這樣爲難。</p>
她很少考慮自己是否爲難了人，只考慮過是否爲難了顧輕舟。</p>
她帶着滿腔的鬱悶，回到了房間。</p>
卓莫止居然還在。</p>
程渝不想說什麼。</p>
卓莫止也沒說話，上來就摟住了她，激烈擁吻了她。</p>
程渝反抗了兩下，無果。</p>
她心中實在沮喪，而卓莫止的熱情，能讓她暫時忘記煩惱。</p>
她迴應了他。</p>
卓莫止完事之後，洗漱起身，在程渝的額頭上親吻了下，就離開了。</p>
而程渝在極度疲倦中沉沉睡去，再也沒空思索其他了。</p>
之前的恐懼，又被她拋到了腦後。</p>
翌日，程夫人又和卓大帥見面。</p>
這次，她沒有讓顧輕舟去，而是帶着自己的參謀們，以及司行霈。</p>
事情說得差不多了，程夫人不表態，當天晚上乘坐飛機，直接回了雲南。</p>
她離開之後，顧輕舟等人也乘坐司行霈的飛機，回到了太原府。</p>
北平之行，爲卓、程兩大軍閥門第的結盟，拉開序幕。</p>
“算了，隨便他們吧。”程渝對顧輕舟道，“總要結婚的。”</p>
如此一來，她心裏先是交了個底。</p>
顧輕舟無奈笑了笑。</p>
回到太原府之後，天氣更冷了，顧輕舟等閒不敢出門。</p>
葉家還是沒有葉姍的消息。</p>
葉嫵時常來看顧輕舟。</p>
只是，她最近情緒不太好。問起原因，她只說自己即將要嫁，二姐不知去向，父親又跟方悠然來往密切。</p>
總之，沒一件順利之事。</p>
顧輕舟也不順利，但是她儘可能樂觀。</p>
“明天咱們出去看看電影，喫點好的。”顧輕舟道。</p>
葉嫵答應了。</p>
結果第二天，約好了十一點出門，顧輕舟等到十二點半也不見葉嫵。</p>
她可以打個電話的。</p>
“阿嫵從不爽約，別是有什麼事吧？”顧輕舟心想。</p>
兩家離得這麼近，顧輕舟就決定親自去趟葉督軍府。</p>
正中午的陽光明媚又溫暖，照得她頭臉暖融融的。</p>
她一路去了葉家。</p>
督軍府的人都認識顧輕舟。</p>
“我是來看三小姐的。”她對門口的副官道。</p>
副官恭敬行禮。</p>
顧輕舟不需要有人通稟，一路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p>
誰知剛走到葉嫵的院子，就聽到葉嫵激動的聲音，隱隱還伴着抽泣。</p>
顧輕舟心裏擔心，大步朝房間走去，葉嫵的聲音就更加清晰起來。</p>
“他不可能這樣冒失的，你爲什麼不能查一查，你不是很喜歡他嗎？”葉嫵哭腔很重，“你就放過他吧！你不能這麼不講道理！”</p>
顧輕舟腳步一頓，她有些詫異，葉嫵向來好脾氣，她這是在和誰吵架？</p>
在督軍府，葉嫵就跟葉督軍的眼珠子一樣，是葉督軍最疼愛的三女兒，有誰敢跟葉嫵起爭執？</p>
葉姍又不在家。</p>
難道是大小姐葉妍回來了嗎？</p>
正疑惑着，顧輕舟卻聽到了葉督軍的聲音。</p>
“葉嫵，這是軍政大事，你莫要多嘴。軍法無情，我不可能放過他的！”葉督軍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而且對葉嫵的稱呼也怪異。</p>
直接叫葉嫵！</p>
不放過誰？</p>
顧輕舟聽了這話，更覺得疑惑了。</p>
聽起來葉嫵像是在替誰求情，可這個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引得他們父女二人大吵起來？</p>
顧輕舟跟他們關係好，沒有那麼多忌諱，就向前走了幾步，想勸勸他們。</p>
葉督軍和葉嫵已經看到了顧輕舟。</p>
葉嫵紅着眼睛：“老師，你來了。”</p>
顧輕舟點了點頭：“怎麼吵架了？”</p>
“這沒你什麼事，別瞎打聽！”葉督軍煩躁極了，對顧輕舟也是同樣的衝，轉頭又眼裏警告葉嫵，“聽清楚了，軍中事你別瞎攙和，否則我家法軍法都不饒情。”</p>
顧輕舟第一次聽到葉督軍如此跟葉嫵說話。</p>
他最是疼愛葉嫵的。</p>
說罷，葉督軍氣哄哄要走。</p>
臨走之前，他又對葉嫵道：“記住了麼？”</p>
葉嫵梗嚥着答應：“知道了。”</p>
葉督軍這才走了出去。</p>
“怎麼了？”顧輕舟柔聲安慰葉嫵，又喊了傭人打熱水，給葉嫵擦擦臉。</p>
“我這是太着急了，急哭了的。我父親油鹽不進，怎麼都說不通。”葉嫵搖了搖頭，在顧輕舟對面坐下，情緒十分低落，“老師，你又何必問我，你剛剛不是已經聽到了麼？”</p>
“我也就聽了那麼兩句，只知道你們爲了一個人吵架，卻不知道爲什麼要吵，那個人又是誰。”顧輕舟道，“我沒見過你這般跟人吵架的，尤其是跟葉督軍。”</p>
“老師，你就別問了。”葉嫵想起父親臨走前的警告，她伸手矇住自己的眼睛，“軍政大事呢，我們哪有資格多說？”</p>
顧輕舟也聽到了葉督軍的話。</p>
她嘆了口氣。</p>
不能多問，葉嫵又說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顧輕舟就先離開了。</p>
回到家中，顧輕舟問司行霈：“你知道葉督軍的軍營裏出了什麼事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