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醒了一會又昏昏沉沉的睡去,梵羽百無聊賴,信步向外走去。 .
走至門口的時候,兩個衛兵向他行禮,說道:“梵公子,您要出門?”
梵羽奇道:“兩位是……”
兩個衛兵之中略微胖點的說道:“在下王衝,他是馬亮,我們都是張大人的親隨。大人走的時候吩咐,讓小人兩個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梵羽微笑着點點頭,摸出幾兩碎銀子,說道:“兩位兄弟辛苦了,這幾兩銀子就當是我請的茶錢……”
兩人急忙推辭道:“公子,我們是奉命行事,怎麼能收你的銀子呢。”
梵羽硬塞給兩人,溫言道:“兩位如果拿在下當朋友就收下,改天你們再請我喝酒。”
王沖和馬亮兩人對望一眼,梵羽話都這樣說了,再推辭的話就有點做作了,於是說道:“改天我們二人做東,請梵公子喫酒,不醉不歸。”
梵羽笑道:“這話我記下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喫窮你們兩個。”
三人又隨意的聊了一會,梵羽聽到房間內有動靜,估摸着應該是柳依依醒了,便回了房間。
王衝小聲對馬亮道:“這位梵公子出手真闊氣,隨便賞點小錢比咱們一個月的俸祿還多。”
馬亮也是喜上眉梢,點頭道:“說實話,頭兒派咱們來的時候我還大不大樂意,現在看來真是一個肥差啊!”
王衝提醒他道:“這位梵公子是咱們頭兒的兄弟,以後可要小心伺候着,別有什麼疏忽。”
馬亮嘿嘿笑道:“這個我省得,看咱們頭兒對他的態度,就知道梵公子不是一般人……”
梵羽回到房間,果然是柳依依醒了。
睡了一覺後,柳依依的氣色好轉不少,蒼白的面容逐漸紅潤起來,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公子,你回來了?”
見到梵羽,柳依依眉梢不自禁的流露出幾分喜色,看得出她已經將梵羽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梵羽坐上牀頭,安慰她道:“好好調養身子,贖身的事情張大哥已經去辦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正說着,外面傳來“兄弟”的大叫聲,聲音很大,老遠都能聽到,梵羽苦笑道:“張大哥,進來吧。”
張澤全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推門而入,笑着問道:“沒耽誤你倆的好事吧?”
柳依依自然明白張澤全說的是什麼,面頰浮起朵朵桃花,眼神卻偷偷瞟向梵羽,心中期待着能從他臉上看到一些曖昧的元素。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梵羽面色始終如一,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瀾,只聽他問道:“事情辦成了?”
張澤全喜滋滋的拿出柳依依的賣身契和兩千兩銀票,說道:“哥哥我出馬,有辦不成的事兒?”
梵羽驚道:“六千兩?”
六千兩銀子對張澤全來說已經是筆天文數字了,他自問如果與梵羽位置對調,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爲了一個女人而一擲千金的蠢事來。
不過,這話他也就是在心裏嘀咕嘀咕,每個人的喜好興趣不同,有人愛江山,有人愛美人,沒什麼好挑剔的。
“六千兩給你娶回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什麼時候請哥哥我喝喜酒呢?”張澤全說着將賣身契遞給了滿眼希冀的柳依依。
“公子——”
柳依依當着張澤全的面撲到了梵羽懷中,手裏緊緊的抓着那張賣身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張澤全嘿嘿而笑,梵羽則是十分的尷尬,安慰了柳依依一番,說道:“張大哥,你找幾個可靠的人,把依依送到陽穀縣。”
柳依依一聽,淚眼婆娑道:“公子,你不要趕依依走……”
張澤全接過話茬道:“他不是趕你走,而是不敢先斬後奏。你去陽穀縣把你家公子的原配夫人伺候好,說不定她一開心就允許你進門呢。”
柳依依可憐巴巴的看着梵羽:“公子,張大哥說的是不是真的呢?”
梵羽白了張澤全一眼,說道:“別聽他瞎說,我尚未成親,哪兒來的原配夫人。我這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沒辦法照顧你,陽穀縣都是我的家裏人,你先去那裏住一段時間。”
柳依依聽梵羽說的很堅決,不敢再反對,只能點點頭說道:“依依聽從公子的安排。”
梵羽給西門如蘭寫了封信,然後僱了輛馬車,張澤全又挑選了兩個衛兵和一個老媽子,讓三人護送柳依依去陽穀縣。
將人送走之後,梵羽問張澤全道:“戍九源的事情,怎麼樣了?”
張澤全少有的面色鄭重起來,說道:“我和吳捕頭已經碰過頭了,一切準備就緒,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梵羽想了想,說道:“等定王回城的時候,怎麼樣?”
張澤全道:“定王殿下性情古怪,什麼時候回城,是擺駕回城還是微服回城甭說是我們了,就連府君張同知也未必知道。”
梵羽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那就再等幾日,下月十五動手。”
“下月十五?”
張澤全喃喃自語,忽然問道:“下月十五不是定王選師報名的日子嗎?難道你是想……”
梵羽點點頭,冷笑道:“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絕不給戍九源翻身的機會。”
張澤全嘿嘿笑道:“兄弟,你這可是一箭雙鵰之計啊,如果事成,非但扳倒了戍九源,就連府君張同知也要跟着倒大黴!哥哥我在想,你現在不過是一介白身,就能攪動東平府軍政大事,一旦入了仕,這大宋江山還不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梵羽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張大哥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率千軍萬馬,收復燕雲,敗大金,滅大遼,降西夏,懾吐蕃,鎮大理,一統天下?”
公元938年,後晉開國皇帝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契丹,遼國的疆域擴展到長城沿線,使得北宋政權持續遭受威脅長達二百年。
宋朝建國之後,面對契丹鐵騎由燕雲十六州疾馳而至的威脅,不得不採取被迫防禦策略,每年耗費兵力、財力無數,加重了人民的負擔。
宋初,宋太宗趙光義爲了收復燕雲十六州,移師幽州,在高梁河與契丹展開激戰,宋軍慘敗,死傷數萬人。
之後北宋與遼進行了長期的戰爭,一直未能收復這些地區。可以說,燕雲十六州是漢人心目中一塊抹不掉的痛。
而金國、遼國、西夏、吐蕃這幾個國家長期與大宋兵戈相向,大宋基本上勝少敗多,長期遭受這幾個國家的威脅……這幾乎成了大宋積貧積弱的寫照。
張澤全祖上曾官拜將軍,參與過對遼國的戰爭,後來戰死,張家後代靠着祖輩的餘蔭才謀得一官半職,到他這一代徹底沒落,只混到了一個守城兵長的武職。
張澤全身爲武將,自然有爲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豪情壯志,只不過大宋積貧積弱的現狀以及這些年的蹉跎,令他失去了進取的銳氣。
此刻他聽了梵羽這番不着邊的話,不禁變色道:“兄弟,你圖謀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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