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房間裏,蘇瑤心思重重的放下電話,捂着臉坐在牀頭。 .
她也知道葉思辰的病不好,得及時住院治療,可明天就是婚期了,他怎麼可能呆在醫院裏?
這是他精心準備的婚禮,不管是爲了報復她也好,還是真心實意想結婚,她都願意陪他演下去。
她不想他留下遺憾。
算了,反正他也說了,等明天婚期一結束立馬回醫院,耽誤一上午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她腦子裏一團亂麻,企圖理出一絲頭緒,躺在牀上半天睡不着,心煩意亂的走到窗口,這才驚覺窗外下起了大雪。
厚厚的一層白雪,將眼前的世界銀裝素裹,雪花飄飄灑灑,如同漫天飛舞的柳絮。
這是她出獄之後,第一次看見雪。
推開窗子,手伸出去,冰涼的六瓣雪花飄落在掌心,一點一點緩緩融化。
冷風從窗戶裏呼呼的灌進來,蘇瑤打了個冷顫,剛準備關上窗戶,突然目光一頓,落在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心頭猛地一震!
陸勵成?
他怎麼還沒走?
昏黃的燈光下,陸勵成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的靠在車邊,身上、頭髮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整個人都被白雪掩埋,好像被遺落在路邊的小孩,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憫。
難不成……他在樓下待了一晚上?
蘇瑤心頭頓時一緊,隨手拿起一件外套,腳步匆匆的下了樓。
她心急如焚,一心掛念着陸勵成,沒有察覺到拐角處有一雙幽深的眸子,正怨毒的盯着她。
推開門的一瞬間,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蘇瑤逆着寒風,喘着粗氣大步向陸勵成跑去。
走到跟前的時候,她腳步減緩,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黑色的風衣被扔在一旁,仍舊是她走時的模樣,陸勵成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衫蜷縮在車邊,一動不動,好像一座雕塑般,渾身落滿了雪花。
蘇瑤……別走……他雙眼緊閉,低聲呢喃,好像夢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心頭一酸,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
他是傻子嗎?
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爲什麼要守在這裏?不知道會生病嗎?
爲什麼不穿衣服?或者坐在車裏也好啊,這個樣子是要幹什麼?
成心讓她愧疚,博取同情和可憐嗎?
這個混蛋!
眼淚撲簌簌的落下,模糊了視線,蘇瑤擡手抹了一把,忍着鼻頭的酸意,拂去他肩頭的雪花,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後去拉他的手,這才驚覺他的身子涼的嚇人。
陸勵成……你醒醒!蘇瑤心猛地一沉,用力搖晃着他:陸勵成!陸勵成!你醒醒!
撲通——一聲,他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蘇瑤大驚失色,驚的連聲音都變了調:陸勵成!你怎麼了,起來!你給我起來!
不管她怎麼搖晃,他都雙眼緊閉,沒有一點睜開的跡象。
蘇瑤徹底慌了神,慌忙找出車鑰匙,將暖氣打開,然後喫力的把他拖上了車。
二樓,漆黑的窗口,一雙陰毒的眼睛落在二人身上。
葉思辰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看着蘇瑤滿臉驚慌的把陸勵成往車裏拖,眼底的陰鬱漸漸加重,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蘇瑤,從始至終,你愛的那個人,都是陸勵成吧?
即便是答應結婚,你也從來沒有愛過我!
你這個賤人!
原本我還想等婚禮結束了,再慢慢折磨你和陸勵成,可是沒想到老天爺不給我時間,竟然讓我得了癌症!
老天爺,你眼睛瞎了嗎?
爲什麼不讓那兩個賤人得這種病?
我的計劃還沒來得及施展,你爲什麼要拿走我的性命?
我死了,誰來給周彤報仇?
眼底的恨意漸漸加重,他呼吸有些沉重,猛地擡手在牆上狠狠砸了一拳,彭的一聲悶響,在黑暗寂靜的房間裏響起。
樓下,狹小的空間裏,蘇瑤緊緊摟着陸勵成,企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暖熱他的身子。
絲絲熱風從出氣口流瀉而出,暖和的熱浪將冰冷的空氣一點一點驅逐。
陸勵成,你醒醒啊……
她慌的不成樣子,忍不住渾身發抖,眼淚洶涌而出,一滴一滴滴落在他臉上。
陸勵成雙眼緊閉,一副昏死過去的樣子,不管蘇瑤怎樣搖晃,都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
蘇瑤徹底慌了神,拿出手機,雙手顫抖了半天才撥出abby的電話。
電話被迅速接起,abby着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喂?蘇瑤?
是我,她泣不成聲,abby,你快來,你快點過來……他在雪地裏守了一夜,現在昏迷不醒,蘇瑤緊緊抱着他,把頭貼在他臉上,眼淚撲簌簌的落下:我們在葉宅樓下,你快點過來。
好,你等我,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abby急忙掉轉車頭,向葉宅駛去。
陸勵成,你怎麼那麼傻,爲什麼不回家,守在這裏有什麼用……你這個大傻瓜,蘇瑤用力抱着他,好像一鬆手就會失去,淚水模糊了視線,哭的泣不成聲,: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看不出來那些話不是我的本意,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從我看到資料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了,可是我不能離開,葉思辰得了胃癌,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些傷人的話,真的對不起……
蘇瑤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不斷的喃喃自語,好像只要一停下,他就再也聽不見了。
陸勵成,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要是死了,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咳咳……懷裏的人突然動了一下,幾秒種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蘇瑤欣喜的看着他,眼淚忍不住溢出眼眶,哽咽道:陸勵成,你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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