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只亮了一瞬間,很快暗了下去。
脣邊盡是苦澀,他緩緩道:那些照片你都看見了,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她才遭受了那些侮辱她恨死我了,怎麼可能心裏還有我她寧願死也不會嫁給我abby,她寧願死也不會嫁給我
好像有一把尖刀在心上狠狠絞動,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看着他痛苦的神色,abby好像看見了五年前那個絕望的蘇瑤。
五年前她跪在他的樓下,苦苦哀求見他一面,可是他視而不見。
五年後,他跪在她的樓下,滿心愧疚與痛苦。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不管是愧疚也好,回心轉意也罷,陸勵成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愛上了蘇瑤,可是蘇瑤那邊,她真的說不準。
如果有一個人這樣對她,她殺了那個人的心都有,怎麼可能嫁給他
abby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好盡職盡責的撐着傘,站在一旁陪他。
陸勵成眼神悽迷的看着不遠處的窗戶,他身邊還有abby,那她呢
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她是怎麼獨自撐過來的
心口的暖意一點一點涼了下去,大雨磅礴的夜,真冷。
天色漸漸亮了,下了一夜的雨絲毫不知疲倦,沒有任何減小的趨勢。
漆黑的窗戶突然亮起燈光,蘇瑤起牀了。
陸勵成緩緩起身,猛地打了個趔趄,abby趕忙扶住他。
我們走吧,一開口,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他轉身,緩慢而堅定的向車上走去。
abby收了傘,轉身去開車。
坐在車子上的那一刻,身上的溫怒纔回暖幾分,他疲憊的捏了捏額角,問:今天有什麼安排
葉氏集團的負責人從美國帶來一項新發明,希望能跟咱們一起合作,abby在腦中搜索着昨天寫好的工作表,有條不紊的說:市場部和研發部的一週例會會在上午十點半和十一點半開始,會議結束後有半個小時的採訪時間,下午約了艾瑞公司的老總打高爾夫,確定一下收購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說,先送我回去,叫司機在樓下等我。
abby猶豫的說:陸總,您這個狀態可以嗎用不用先回去休息一會,我把早會推遲一會。
不用,早會照常開,走吧。
abby無奈,不再說什麼,緩緩啓動車子。
白色的車子緩緩消失在小區門口,留下一地的泥濘,地面上滿是雨水,絲毫看不出有人在這裏跪了一夜。
清晨十分,天色微亮。
昏暗的房間裏,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起身,怔怔的坐在牀邊發呆。
目光定定的落在牀頭的照片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幾秒種後,他拿起手機,快速撥出一串國際長途號碼。
喂低沉而暗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響起:動手吧,讓那個女人提前回國。
對方說了一句什麼,他毫不猶豫的說:錢不是問題,我再給你加五萬美元,一個星期之內,務必讓她回國。
對方滿意的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他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隱在一團霧氣中的城市,眼中漸漸浮上一層陰霾。
蘇宅。
彭的一聲,一個玻璃杯子被砸在了地上,滿地狼藉。
蘇銳氣的臉色通紅,在客廳來回走了兩圈,猛地停下:爸,您怎麼就不聽我的話走的時候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蘇瑤認祖歸宗,一定要感化她,您倒好,脾氣一上來,管他三七二十一,又把人家臭罵一頓,現在好了,咱們蘇氏在臨沂省徹底擡不起頭了
蘇長忠穿着睡衣,臉上帶着明顯的黑眼圈,面色疲憊的陷在沙發裏,蒼老的好似六七十歲的老翁。
你當時只是說可能,我怎麼知道陸勵成會真的娶那個丫頭。
我當時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那個丫頭被綁架的時候陸勵成簡直能瘋了,這還不足夠說明她在陸勵成心裏的位置本來咱們蘇氏在臨沂省衆多企業就排在末端,我好不容易搞到一張票混進去,打算跟張氏和李氏他們攀攀交情,說不定後半年的珠寶市場能打開,結果呢那個丫頭翻臉不認人,說我不是她的哥哥,陸勵成二話不說就讓人把我扔了出來
蘇銳越說越氣,狠狠踢開面前的凳子,扭曲着臉說:我在外面守了半個小時才知道,陸勵成向蘇瑤求婚了那個賤丫頭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麼好的機會,她竟然還拒絕了,氣死我了,爸,您真得好好說說那個丫頭,她簡直是太不識好歹了
行了,我知道了,蘇長忠不滿的看着滿地被摔碎的東西,沉着臉說:你都發了一晚上的火了,也該消消氣了,哼,我就不信了,離了那個臭丫頭,咱們活不下去。
我的爸哎,見這個老頑固還不開竅,蘇銳急的簡直能跳起來:只要有口飯喫,誰活不下去但開桑塔納和開邁巴赫可不是一樣的活法您一天天老了,是想讓別人看不起您,還是想讓別人巴結討好
這話算是說到了蘇長忠的心坎裏去,他一輩子最好面子,自然希望走到哪都能被人阿諛奉承,只是想一想就動心的很。
他沉吟了一下,說:你說的也有點道理,畢竟是咱們蘇家的人,認祖歸宗是遲早的事,行,明天我再去找她,說什麼也得讓她回家。
聽到最後一句肯定的話,蘇銳緊繃了一晚上的臉才緩和幾分,爸,這就對了,以後咱們蘇氏能發展到什麼地步,全看明天您怎麼做了。
頓了一下,他又說:對了,爸,我給你提個醒,昨天碧藍在會場大鬧了一場,被陸勵成關進精神病院去了。
什麼蘇長忠瞪大雙眼,喫驚的問:她去幹什麼
不知道她從哪弄來許多蘇瑤在監獄裏受辱的照片,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放到了電子屏上,陸勵成向蘇瑤求婚的時候放了出來,所有人都看到了。
蘇長忠着急的問:陸勵成呢也看見了
蘇銳點頭。
他看到那些照片還願意娶蘇瑤
蘇銳嘆口氣,眼中不知道是鄙夷還是敬佩:陸勵成非但沒有絲毫厭惡,反而滿臉心疼和自責,說這輩子非蘇瑤不娶,爸,你現在知道蘇瑤在他心裏有多重要了吧以陸勵成的手段,不出兩年,蘇瑤絕對成爲陸太太,趁現在還有機會,明天說什麼您也要把她弄回來
蘇長忠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渾濁的眼中透出一絲堅定
如此說來,必須讓那個丫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