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惜鳳沒動靜,我趕忙的跑到炕頭,打着了燈繩。
燈亮了,屋子裏哪有惜鳳的影子。
“額……這大晚上的,一個女人,能去哪裏呢?”我疑惑的嘟囔着,調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不會是覺得一個寡婦家的,跟我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屋子裏睡覺不方便,跑出去找宿去了吧?”
這樣倒是挺好,鬧個兩方便,省得我再出去折騰去了。
想到了這裏,我打了一個哈欠,就準備關燈繼續睡覺。
可是還沒等着我爬上炕的時候,“哐啷!”一聲響,外屋地門開了,惜鳳從外面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睡醒了?”一進屋,惜鳳看了我一眼,就直奔傢俱那裏去了。
打開了傢俱的門,在裏邊掏了幾下,掏出來一逛做針線活用的白線來,轉身就往出跑。
“惜鳳姐,你折騰啥呢?”一看見惜鳳手拿白線往出走,我忍不住問了一聲。
“嗨,這不是死人了嗎,我回來給找絆腳絲來了。”聽着我問,惜鳳停下了腳步。
“死人了……你給找絆腳絲?”我一聽,趕忙的攔住了惜鳳。
絆腳絲是給死人纏腳脖子用的,這個只能是誰家死人,誰家預備,惜鳳咋還給回來找這個來了呢。
“是啊,這人想不開就死了,她家裏竟然沒這白逛線,我想着家裏有,這不是來給取來了嗎。”惜鳳說道。
“你等等。”我一聽,喊住了惜鳳。
“想不開啥意思?自殺的?”我問道。
“嗯嗯,就是今個白天滿當街拿盆子敲的那個男人老婆,被男人這一鬧,掛不住臉,自己上吊死了。”聽着我問,惜鳳打了一個嗨聲。
“都是作的,這回把老婆給作沒了,也消停了!”
“橫死的……那就更不行了!”我一聽,一把扯過來惜鳳手裏的白逛線,給扔到了炕裏去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死人的東西不能亂給用的,別人家裏死人用你的東西,那樣很容易以後那死人有啥事,找到你身上來的。”
“啊……還有這個說法?”惜鳳一聽,直楞楞的看着我,突然的問我“小兄弟,你咋懂這些?”
“因爲我從小就跟着師父玩鬼事。”我沒有隱瞞惜鳳。
“玩鬼事……陰陽先生?”惜鳳一聽,呆愣了一下,突然拉起來我就跑。
“惜鳳姐姐,你拉着我要幹啥去?”我一見問道。
“跟我走吧,那張二嫂死的屈挺,正愁找不到一個明白人呢,得了,就手吧,你去給整整去。”惜鳳拉着我出屋就要跑。
“等等,我去取背篼。”我一聽,這是要讓我給死人出黑啊。
發送一個死人倒是小事,不過我得帶上我的傢伙事啊,萬一有點啥事,也好應付。
就這樣,我回屋抓起背篼,跟着惜鳳一路就趕到了死人家裏。
等着趕到死人家裏一看,一個大大的白熾燈泡子,高高的挑掛在屋檐下,把個院子照了一個通亮,院子裏好多的人。
窗戶底下,靈棚子已經搭好,在靈棚子四圈懸掛着滴裏噹啷的白布條子,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跪倒在喪泥盆子跟前,哭咧的在燒紙。
“快,老張二哥,我給你找來明白人了,我這小兄弟就是走陰陽事的。”一進院,惜鳳拉扯着我,走到了白天在當街敲盆唾罵老婆的那個男人面前。
“太好了,小先生就快點給看看吧!”男人一聽,抹了一把眼淚,招呼着我先進屋。
“我這……桂琴走的太急了,我怕這屋子裏會不乾淨!”男人說話有點遲疑。
“我先看看屍體。”我沒搭理男人,徑直的奔着屍體去了。
這往外發送死人,最基本都是要先看看死人的面相,也叫過陰手,這個是老鬼教給我的。
因爲只有過了陰手,才知道在往外發送死人的時候,都應該注意什麼。
這個對於經驗老道的老鬼就不用了,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一個死人有啥禁忌。
可是對於我,那就得過這個陰手了。
想到了這裏,我邁步直奔那靈棚子去了。
走到了靈棚子跟前一看,那死人的面相倒是挺符合上吊死的特徵的。
面色青紫,眼珠子凸出,嘴巴大張,舌頭歪耷拉到了一旁,並且那嘴角還掛着淡紅色的血沫子。
看了一下,我回身喊着男人給我找一張大白紙來。
聽着我喊,男人答應着進屋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男人手拿一張白紙遞給了我。
“說說你老婆的生辰八字吧!”我接過來白紙,從兜子裏找出來了筆。
“好好。”男人說着死者的生辰八字,我給豎着給寫到那張紙上了。
“成了,你們都退後吧!”我喊着男人靠後。
看着男人靠後了以後,我把那張白紙給輕輕蒙到死人臉上了。
然後從背篼裏抓出來一把香灰,在那張白紙上細細的揚撒了起來。
老鬼曾經教給過我,說在過陰手,撒完香灰以後,就要注意觀察蒙蓋在死者臉上的白紙了。
要是白紙上的香灰呈出現出了褶皺,這是死人魂魄沒離體,那就要驅趕附近的人,遠遠的離開。
並且要停止燒紙錢,掐準時間,一切都等着三刻鐘以後再辦。
要是白紙上的香灰出現凹凸不平的凹痕,那就是死者有大的冤屈,遇到這樣的屍體,就要先念靜心咒,先平了死人心中的怨氣再說。
再有一樣就是這白紙上出現條形的裂痕,這樣的死人,心中有未了的執念,很難下葬。
這裏所說的很難下葬,也就是說在下葬的過程中,會出現一些詭異的情況,阻止正常下葬。
當然了,要是撒過香灰以後,白紙上啥樣都沒變,那就是一切順利,啥說法都沒有了。
就這樣,在白紙上撒完了香灰以後,我停下手,細細的觀察起來那張白紙上的變化。
還沒等上幾秒鐘呢,蒙蓋在死人臉上的那張白紙上,豎條狀的就出現了好多的裂痕……
“執念……”我一見,心頭一驚,伸手把那張白紙給扯下來,回身扔到了喪紙盆子裏燒了。
“走,進屋說話。”我起身喊着男人進屋說話。
“大師,我……我老婆會不會把我給抓去吧?”一進屋,男人哭喪着臉就問上了。
“你老婆心中有放不開的執念,你知不知道她心中的這個執念是啥?”我瞪了男人一眼問道。
“放不開的執念……不知道!”聽着我問,男人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我們家就三口人,我老婆她……這麼多年跟着我就別別愣愣的過日子,從沒正眼看過我一眼。”男人說話的聲音很低。
“爲啥?”我一聽,這兩個人是夫妻,況且孩子都那麼大了,自己的男人連正眼都不看一眼,這可是有問題了。
“嫁給我不隨心,看不上我唄!”男人嘆了口氣。
“這……所以你就敲着盆子,滿村子裏羞辱她,把她給逼死了!”我看着男人說道。
“大師都看見了?”聽着我說,男人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不是想逼死她,是她真的在外面有相好的,我都知道是誰,可就是管不了,這才一氣之下,跑到當街上去泄憤去。”
“這……算了,該準備啥準備啥吧,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你們家這事,不一定順當。”我一見也問不出來啥,只能是這樣了。
“另外那絆腳絲打發人想法去買去,不能用別人家的。”我囑咐了一句,反身走出了屋子。
“小兄弟,咋樣啊,沒啥說頭吧?”我一出來,惜鳳迎了過來。
我搖搖頭,死人心中執念深重,要是不消除她這個執念的話,就是給入土埋葬了,以後也保不齊會出點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