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你自認爲能摸得這渾水裏的魚?”看着冷笑的婦女,老鬼又說話了。
“哼,趕腳過路的,最好少攙言!”聽了老鬼的話,神婆冷哼了一聲。
“對,少逼逼,敢對仙家不敬,有你好看的!”一旁的幫兵罵罵滋滋的走了上來。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老鬼咒罵了一句,不再說話了。
老鬼說這意思我懂,那就是你神婆給人看病,先要量一量自己的骨架,看看能不能接手看得了。
如果看不了而硬看,那就有堂口被踢的危險。
一旦堂口被踢,各路仙家輕則道行被毀,重了殞命,那這神婆的小命,也就夠嗆了!
不看別的,就看神婆一通的神折騰,那炕上的婦女不但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而且還在一直冷笑,這個看着就不是個啥好兆頭。
一般神婆給人看病,香火一點,病人就滿臉驚懼,渾身哆嗦了,一個勁的求饒了!
“大仙莫怪,他只是一個過路的,不懂規矩,喝茶,喝茶,咱們馬上就開飯!”男人一看不好,緊着在中間打圓場。
就這樣,屋子裏暫時陷入到了一片沉默,只剩下炕上的婦女,偶爾發出幾聲滲人的冷笑。
過了好長時間,這飯做好了,七大碟子八大碗的就都端上來了。
看着飯菜上桌了,老鬼也不客氣,喊着我直接就上桌了。
敬大神喫飯,那也是有規矩的,那就是必須得有一條魚,而且這條魚在上桌的時候,擺放的位置也是有規矩的。
要魚頭對着大神,還要大神動第一雙筷子,先把兩隻魚眼睛給挖下去以後,別人才能動筷喫。
老鬼也不說話,冷冷的看着神婆拿起來了筷子,就要奔着那個魚眼睛上去了。
也就在神婆即將要把筷子插到那魚眼睛上的時候,炕上的婦女,突然的從炕上蹦到了地上。
伸手搶過去神婆手裏的筷子,把整個的魚頭給夾了下來,狠狠的扔到了神婆的碗裏去了……
“你……”一看婦女把魚頭夾斷,並且把魚頭扔到了她的碗裏,神婆一下子就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滿臉驚懼的看着跳下來的婦女發呆!
“看到了吧,這趟渾水你摸不得,快點的收拾堂口走人吧!”老鬼翻楞眼珠子說道。
“這……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從中搗鬼是不是,你究竟是啥人?”聽着老鬼說,神婆伸手指着老鬼。
“有緣人!”老鬼回了一句,招呼着我開喫。
“哼!我說東家,你們是請我來看病的,還是請我來打臉的?”神婆一見,對着旁邊的男人就吼上了。
“要是請我看病的,那就趕緊的把這個醜鬼給我哄出去,要不然本大仙可就要撤堂口走人了!”
“別別,老仙你可不能走啊,我這媳婦病還沒看呢!”
男人一聽,苦着一張臉對着老鬼說道:“過路大哥,算我求求你了,別跟着瞎攪和了成不成,請一趟老仙可是不易啊!”
“喫飯吧,喫飽了好乾活!”老鬼也只是這樣說了一句,接着喫飯了。
反正這一頓飯喫的賊壓抑,沒有人說話,而那個夾斷魚頭的婦女,又被男人給哄炕上待着去了。
“可憐了一堂子老仙,遇到一個人嘛不懂,還死爹哭媽犟種第馬,註定翻堂子嘍!”老鬼喫完,抹了抹嘴巴子。
“老哥別說了,你看你這水也喝了,飯也吃了,要不然你就接着趕路?”看着老鬼又開始說上了,男人意思我們可以走了。
“不急,等看完了熱鬧再走。”老鬼說着,又坐回他炕梢去了。
神婆再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陣的陰沉,陰沉裏掛着一絲絲的驚懼。
其實她心裏也明白,剛纔婦女下地夾斷了魚頭,在走香火裏是有說法的。
魚頭被夾斷,那就是殺的意思。
只是這個神婆也不是像老鬼說的太犟,也不是領神年頭短,不懂規矩咋地,反正是沒走。
喫完了飯,酒菜撤了下去,神婆這香米碗一擺,看意思又要來一回馬神。
一般跳大神的都是這樣,一馬出仙,輪番上陣,酒足飯飽之後,都會有一個回馬神。
可是隨着這神婆香火點着,屁股在椅子上還沒等着坐穩呢,“啪啪!”香火頭迸濺中,香米碗裏的三根香火,齊刷刷的從半截腰折掉了……
“這……”這回神婆被嚇到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躥了起來,緊着收拾香米碗,喊着幫兵走人。
“這……老仙別走啊,我媳婦的病到底是咋回事啊?”男人一見,趕忙的上前攔着。
“躲開,斬了香火,你家這事我管不了。”這回這神婆不犟了,推開男人,緊着往門口走。
“嘿嘿!”隨着炕上坐着的婦女嘴裏發出一聲冷笑,剛走到門口的神婆,一個跟頭就咔地上了。
“腿……我的腿好疼!”神婆咔倒在地上,喊着腿疼。
“啊……老仙,老仙你咋地了,咋還咔倒了呢?”男人一見,趕忙的上前扶。
“躲開,這趟神走的,真特碼的喪氣!”那個幫兵把男人給推到了一邊,上前去扶那個神婆。
“扶不動了,一堂子人馬,怕是都要毀嘍!”這時候,老鬼站起來了身子。
“你……究竟是哪個林子的鳥,竟敢砸我們的窯子?”那個幫兵一聽,反身的就奔着老鬼來了。
“嘿嘿……”炕上的婦女又是一聲冷笑,奔着老鬼來的幫兵,也一個跟頭咔地上了。
“啊……我的腿,我的腿咋這麼疼?”幫兵也是身子佝僂在地上,兩隻手抱着大腿喊疼。
“大師救命,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快救救我這一堂子人馬!”癱坐在門口的神婆,似乎一下子就醒過來味來了,大聲的喊着救命。
聽着神婆喊救命,老鬼倒也沒說啥,起身來到了還在“嘿嘿!”冷笑的婦女跟前。
“你乃荒山古洞仙,靜心獨修少人煙,積功累德積年久,妙法精微臨我壇,而今因何起他意,不與我和反生嫌,我本心直身正士,老祖命我度人間,速聽老祖來調遣,四海揚名香火傳……”
隨着叨咕,老鬼喊着我點香火。
我一聽,趕緊的上前,從揹包裏掏出來香火,就給點上了。
三根香火點上,老鬼竟然脫鞋上炕,跟着那個女人面對面的坐上了。
“嘿嘿……”看着老鬼坐她對面了,婦女從炕上站起來了身子,圍着老鬼轉了一圈,伸手抓扯老鬼的頭髮。
“你的毛咋是這樣子長的,那我們的毛咋是那樣子的長的呢?”婦女停止了冷笑,伸手往前縷着老鬼的頭髮。
“來到人間言人事,一注香火叩門庭。”老鬼並沒有動。
“我……我好苦啊!”聽着這話,婦女突然的放開聲就哭嚎了起來。
“仙堂急焚一爐香,二注香火通四方。”老鬼眼睛微微的閉上了。
聽着老鬼這樣子說,婦女哭嚎的更厲害了,哭的那叫一個淒涼,就跟死爹死媽了一樣。
“這……這都是咋地了,你……過路大哥,你到底是幹啥的啊?”看着眼前的一切,地上的男人是徹底的懵逼了。
“今朝有事來相請,三注香火速臨堂!”老鬼依舊說着。
“哇……我真的好苦啊,一千年了,我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流落荒野,躲避獵人的追擊,歷經無數的天譴……啊……我真的好苦啊!”婦女開始哭咧的說了起來。
聽到婦女說話了,老鬼鼻子猛的一抽動,大聲的又說了一句“道高何懼山河遠,四注香火道氣昂!”
聽着老鬼這麼一說,婦女停止了哭泣,盤腿對着地上的香火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