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轉好了,風也停了,雪也不下了,乾冷乾冷的。
我跟老鬼一路的奔着西北方向行走,接連的幾日裏,都是半夜找村屯借宿,起早趕路,這一日就走出了我們縣城界外,來到了一個叫四合鎮的地方。
鎮子不大,坐落在一條主公路的旁邊。
“師父,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喫一頓吧,啃乾糧啃的我都快要吐了!”看到公路旁邊的一個個小飯館,我咂巴嘴說道。
“好,那就喫頓熱乎的。”老鬼答應着,擡頭看了看,最後走進了一家火鍋店。
店裏人不多,一個大火爐子旁邊,圍坐着幾個人,看樣子是等着喫飯的。
看見我們進來了,一個胖胖的女人迎了上來,滿臉堆笑的把我們給讓到了一個空桌子旁。
“給我們點個鍋子,多來點羊肉。”老鬼身子坐下說道。
“好嘞,兩位稍等!”胖女人一聽,轉身去後廚了。
“師父,我們已經出來快一個星期啊,這還得多久能到地方啊?”坐在凳子上,我問道。
“還不到一半呢,早着呢!”老鬼說道。
“啊……還不到一半?”我一聽,撓頭了。
這麼說好要好久才能到那個巧巧住的地方,然後見了面再回來,這來回的沒有個一個月都返不回來。
我主要是惦記着胭脂,一個女孩子家的,一個人守着那個大院,晚上再有點啥事,可咋整啊?
“嗯,急啥,咱們又沒啥大事,慢慢走唄!”看着我抽囊臉,老鬼瞪了我一眼。
“那……你不怕家裏那口棺材有點啥事啊?”我也只好拿棺材做幌子了。
“怕啥,院子裏有陰鎖陣,棺材上有胭脂紅,誰還敢碰!”老鬼冷哼了一聲。
聽着老鬼語氣不善,我知道他是看破我的心思了,是在惦記着胭脂。
於是轉變了話頭說道:“師父,那口棺材裏真裝着人呢吧,你不在的時候,它自己都能找活人祭棺,真可怕!”
“胡說,棺材咋能自己祭棺!”老鬼翻楞了我一眼接着說道:“我告訴你一天,你離那個胭脂給我遠點,你們兩是絕對不可能的。”
“爲啥啊?”我一聽就來氣了。
“胭脂哪一點不好了,見天的伺候你,你咋就那麼的煩他呢?”
“行了,你就記住了,都是爲了你好就行了!”老鬼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爲我好,哼!啥事都不告訴我原因,就知道拿一句爲我好來堵搪我。”我氣哼哼的嘟囔了一句。
“一天,剛纔你說啥……啥我不在的時候,那口棺材能自己找活人祭棺,你咋這麼問呢?”老鬼突然反問了我一句。
“就是在你裝死那一次,我半夜裏聽到那拖拽的聲音了,而且那拖拽的痕跡還直奔那個廂房子裏去的。”我沒好氣的應了一句。
“啥……你說啥……那你早咋不跟我說呢?”老鬼一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有啥可說的啊,咱家竟出奇怪事,我都習慣了,再說我都把這事給忘了。”我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
“通了……不可能啊!”聽着我嘟囔,老鬼身子重新的坐了下來,嘴裏叨咕着。
看着老鬼那樣子,我才懶得理他呢,於是回身看着爐子旁邊烤火的幾個人。
幾個人腦袋擠在一起,在小聲的說着話。
一邊說着,還時不時的張大嘴巴,一臉的驚詫像。
“真事假事啊,不靠譜,你說這玩意,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一個男人突然的擡起頭,大聲的吵嚷了一句。
“你吵吵啥啊,是真事,要不是真事,咱也不能瞎給往出傳啊!”另一個男人說道。
“得得,別說那嚇人的玩意了,說得我腦瓜皮都發炸,來來,咱們喫飯吧!”看着火鍋上桌了,幾個人開始圍着桌子喫飯了。
聽着他們說話,老鬼也只是擡眼看了一眼,眉頭皺皺着,似乎再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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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就這樣,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我們的火鍋也上來了,我跟老鬼拿起筷子,就是一通的神喫。
正喫着呢,房門開了,一個穿着一身紅衣的小男孩,從門外走了進來。
走進來以後,擡眼向着屋子裏的人看了看,然後擡腳就直奔着櫃檯裏的胖女人去了。
到了櫃檯前也不說話,小腳翹翹着,從兜裏抓出來一把褶皺的零錢,放到了櫃檯上。
一看見這個小男孩,我咋覺得這麼的怪異呢?
大冬天的,小男孩只穿了一身單薄的還略顯發白陳舊的紅衣裳,腳上也沒有鞋,赤裸着一雙慘白的小腳丫。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眼睛,頭髮稀疏,小身子瘦瘦的,看着也就有四五歲的模樣。
“你想要啥?”胖女人一見,腦袋從櫃檯裏探出來問道。
男孩也不說話,只是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喫的是吧?你等着,我去給你拿去。”胖女人一見,伸手縷着那些褶皺的零錢,數了數,邁步奔着後屋去了。
“這孩子真可憐!”看着打着赤腳的小孩,我回頭看了看老鬼,意思我想讓小孩上桌來喫點。
可是我這一看老鬼,把我給嚇了一跳。
只見老鬼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小三角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小孩看,嘴巴微微張着,也是一臉的驚詫!
“師父,你咋了?”看着老鬼的表情,我疑惑的問道。
我這剛問完,還沒等着老鬼說話呢,旁邊桌子上傳來了一聲驚呼。
“紅衣小孩,還光着腳,這個不是你剛纔說的那個嗎?”一個男人蹦起來身子,大喊道。
“這……是他,就是他,他……咋到這來了!”隨着一聲的叫喊,滿桌子的男人都從凳子上蹦了起來,驚懼的身子直往後躲。
可能是男人們的叫喊聲驚動了那個小孩,小孩眼神驚懼的向着這邊瞅了一眼,轉頭就跑出門去了……
“陰童!”老鬼嘟囔了一句,並沒有追出去。
“跑了跑了,就是他沒錯了,這鬼孩子咋還跑這來了?”那邊的人羣還在驚懼的議論着。
“師父,啥陰童?”聽着旁邊男人們的議論,我再看看老鬼臉上那神色,知道剛纔的那個小孩子不對勁了。
“沒事,三界生靈,只要不禍害人,就沒事。”聽着我問,老鬼搖了搖頭。
看着老鬼不說,我也就低下頭接着喫飯了。
“人呢,剛纔那個孩子呢?”這時候,胖女人打包了一些飯菜,從後廚走了出來。
“老闆娘,你看看剛纔你收的錢,是真錢嗎?”聽着胖女人喊,一個男人滿臉驚懼的說道。
“啊……咋地了,咋就不是真錢了?”胖女人一聽,把飯菜放到桌子上,反手把兜裏的錢給掏了出來。
隨着胖女人把兜裏的錢掏出來,我就聽到了一聲驚呼。
轉回頭一看,胖女人手裏拿着一把的黃紙錢……
“哎呀我的媽呀,這……剛纔還是錢呢,這一會兒的工夫,咋就變了呢?”胖女人一撒手,把那些黃紙錢給扔散在了地上。
“看看,我就說是那個孩子吧!”旁邊的男人又說話了。
“在我們那裏,都有好幾家商鋪收到這個錢了,都是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小孩,來買喫的。”
男人驚懼的說道:“我剛跟他們說,他們還不信呢!”
“啊……這麼說,剛纔那個孩子是鬼了?”胖女人嚇得差點癱坐在地上。
“老闆娘,結賬!”老鬼說着,起身張羅着走。
“師父……這……”我指着那散落一地的紙錢。
“沒事,咱們走咱們的。”老鬼說着,喊着胖女人結賬,就從店裏走了出來。
“師父,那小鬼咋能大白天的顯形,還出來買東西喫?”我是咋想都想不明白。
“不是鬼,只是個陰童,死人生的孩子。”老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