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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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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棋局之中,首先沉得住氣。

    陳青兕的喫完了飯,完全沒有將廟堂上的情況當成一回事,繼續夜讀練刀,然後跟自己的嬌妻美婢,探討生命真諦。

    白日早出晚歸,往來於江南道邸與國子監之間。

    任由外邊如何風聲鶴唳,他自巋然不動。

    國子監國子學甲子班。

    國子直講欒玉明正在上方滔滔不絕的講課,唾沫橫飛。

    下方諸多貴胄手裏捧着書,卻各自幹着自己的私事,只有少數人聽着課。

    國子學只招收三品大員的後人。

    唐朝的官職歷朝歷代都有所不同,在這個時代的官僚體系中,大臣只要是加上了“同中書門下”的稱號,不管品級高低,都能夠被稱之爲宰相。

    而且在廟堂之上的常設官職中,最高品級的官職就是三品,三品以上的官職都屬於虛職,一般只有大臣去世之後才能夠獲得。唯二的例外就是長孫無忌、李績這樣的開國三朝元老,長孫無忌是太尉,李績是司空。

    故而三品官職也就成了這個時代最大的實權官職。

    國子學裏的學生兩代內最低都是刺史級別的大吏,有些特殊的如程伯獻這樣祖上利用從龍之功的勳貴,一旦入仕至少都是七品官。

    欒玉明四十餘歲,混了半輩子,任國子直講,亦不過是七品。

    國子學裏的生員年紀小的還好,還知道些尊師重道,但甲子班的生員都是十七八歲,隨時都會步入廟堂的公子哥。

    面對國子博士還能正經一點,面對欒玉明這類直講,幾乎就是上面在講,下面自由活動,各幹各的,互不干涉,沒有發出噪音,已經是最大的尊重。

    欒玉明早已習慣這種情況,唯獨一人讓他感覺到不適。

    程伯獻!

    作爲國子學裏最大的毒瘤,此刻正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時不時鼻子抽搐,發出豬叫一樣的打呼聲。

    每每呼聲響起,課堂裏都會傳來陣陣嗤笑。

    欒玉明講課的聲音也會因此而斷,心中既惱也無奈,更多的是古怪。

    程伯獻作爲國子學裏公認的朽木,打架逃課甚至逃學無所不來,曾經還在氣急之下跟一位助教動了手。

    最終崔老夫人壓着程伯獻登門道歉了結了事情。

    此事過後,就沒有多少人願意管程伯獻了。

    程伯獻也受了點教訓,儘管行爲依舊如故,卻也不在上課時打擾他人。往常他困了,直接翹課隨處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睡覺,這幾天也不知爲何,那麼老實不逃課了。

    可相比不逃課,欒玉明更加希望程伯獻到外邊去睡。

    欒玉明講完了書中的內容,讓生員們寫字,自己坐在一旁看書,忽然察覺一人影出現在了學堂外,定睛一瞧,卻是國子監監丞陳青兕。

    欒玉明身爲教書先生,對於能夠寫出《三字經》的年輕大儒,很是敬重,起身上前作揖。

    陳青兕相對回禮,目光卻落在了正在呼呼大睡的程伯獻身上,道:“課堂睡覺,欒直講,某先去收拾收拾他!”

    說着對着程伯獻走了過去。

    欒玉明這才發現陳青兕手中拿着一根特地修理過的竹條。

    欒玉明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

    收拾?

    是字面意思上的收拾?

    周邊生員聽得陳青兕這般生猛的話語,皆露出了興奮看戲的表情。

    程伯獻平時大大咧咧的,特講義氣,人緣不錯,在他後方的同窗扯了一下程伯獻坐墊上的席子。

    這個時期都是跪坐,學生的座位是一張席子,席子上面放着案几還有坐墊。

    程伯獻身子一歪,驚醒過來。

    朦朧間看見陳青兕向自己走來,搞不清情況,叫了一聲:“媽耶!”向後跳了一步,好像見到惡鬼一樣。

    陳青兕用手上的竹條敲着手心,說道:“行啊,不逃課,改睡覺了?”

    程伯獻瞬間清醒,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想要逃,卻發現無路可逃,手足無措:“陳先生,誤會,誤會。”

    原本看戲的生員瞬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什麼情況?

    國子監程蠻子,怎麼成了綿羊?

    陳青兕青着臉道:“課堂睡覺,戒尺五下。”

    程伯獻瞬間一手搭着後背,一手擋着屁股道:“這是什麼規矩?”

    陳青兕道:“本監丞定的規矩!”他一抖手上戒尺,喝道:“手拿出來!”

    程伯獻已經恢復的脊背屁股莫名的隱隱作痛,看了一眼四周,將心一橫,猛然……

    在衆目睽睽之下,伸出了自己的手,心頭默唸:“尊師重道,尊師重道。與其大庭廣衆被揍,不如尊師重道。”

    現在周邊生員目瞪口呆之際,陳青兕手中戒尺猛然麾下。

    “嗚嗷……”

    陳青兕之前就覺得程伯獻痛叫聲有些像哈士奇,不過當時在交手中沒有注意,這一次卻聽清楚了。

    他繃着臉,忍住了笑意。

    程伯獻見陳青兕嚴肅的盯着自己,戰戰兢兢地伸出了手,但很快就縮了回去,換了另外一隻手。

    陳青兕毫不客氣的打了五下,又重又狠。程伯獻疼得臉都揪在了一起,雙手耷拉着跟打擺子一樣抖動。

    國子學甲子班寂靜無聲。

    連欒玉明也驚恐的看着,不住吞着唾沫。

    “還敢不敢違反課堂紀律?”

    “不敢了,不敢了!”程伯獻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心中叫苦不迭。

    “回頭來我辦公署!”

    陳青兕留下這句話,將手中的竹條遞給欒玉明道:“欒直講,這是我親自做的,我稱呼他爲戒尺。取懲戒、尺度之意,沒有規矩,難成方圓,生員若有違規,身爲先生,理當施以懲戒。若有人不依,可告我知道,我親自懲處。”

    欒玉明木訥的接過。

    陳青兕說着便作揖走了。

    甲子班依舊寂靜無聲。

    欒玉明半晌才反應過來,說了一聲:“繼續書寫!”

    一瞬間,就聽翻書書寫之聲。

    欒玉明將手中戒尺輕輕放在案几上,清脆的聲音,竟讓一個個向來肆無忌憚的學生不敢擡頭。

    陳青兕回到辦公署,又寫了一篇陳青兕版本的《曹劌論戰》,吹着上面的墨跡,心想:不知那個混世魔王會有什麼反應。

    到了放學的時候,程伯獻拉着翟承休,委屈巴巴的來到了辦公署。

    陳青兕一臉肅穆道:“你是慣犯,懲罰比常人重一些,明天再背《曹劌論戰》與我聽。背不出來,休怪我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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