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君承修盯着面前的人,像是要將他看穿一般,犀利的視線落在赫連擎身上。
赫連擎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他又怎麼會怕一個晚輩呢?
不得不說,君承修的氣場很強,確實會是一個勁敵。
處變不驚的樣子倒是讓赫連擎很是欣賞,不過,欣賞歸欣賞,君承修是玄鄴國的王爺,就是他們俞朝國的敵人。
“您此次來是爲了什麼事兒?”
君承修直言不諱,直奔主題,赫連擎只是說了自己要來訪,但是沒有提及其他的事情,君承修之所以會答應,當然也是有他的理由。
因爲,他也很想見識一下,俞朝國的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赫連擎。
君承修眸光又深了幾許,嘴角上揚一個不易看出的弧度,伸手去面前茶杯,低眼卻發現沒有茶水了。
羑言應該已經去了。
“抱歉,準備不周,內人已經去準備茶水了,一會兒就來。”
提到羑言,赫連擎眉頭一挑,他本就是爲了羑言來的,他定然是要好好見見這個讓他兒子失魂落魄的女子究竟是誰,長得到底是閉月羞花還是沉魚落雁?
“您去過玄鄴國嗎?”
君承修挑起一個話題,他們根本就沒有聊國事,就像是在聊家常一般,是很普通的話題。
赫連擎不禁皺眉,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他是自己想多了?
以赫連擎的經驗來說,在這樣的會面上,不管是誰,他的問話都是暗藏玄機的,君承修是在映射是什麼嗎?
赫連擎搖頭,“自然是沒有的。”
“哦?是嗎?”君承修笑着,“那您應該找個時間到玄鄴國看看,體驗一下玄鄴國的風土人情,跟俞朝國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赫連擎琢磨不透君承修的意思,他是皇帝,管着自己國家就好了,有必要去玄鄴國體驗什麼風土人情嗎?
“不知道,您是不是認識一個人啊?”
君承修再次看口,“一個女人。”
赫連擎眼睛眯起來,透着兇光,終於走上正題了。
“您應該不知道,她是我們玄鄴國的人呢。”君承修嘴角繼續上揚,但是笑意沒有了,目光凌厲。
“她說,她最喜歡玄鄴國,因爲,在這裏,她遇見了自己一生所愛。”
君承修盯着赫連擎,赫連擎心裏一沉。
“只不過,她死的挺慘的。”
君承修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傷痛,很快,讓人無法撲捉。
“您有興趣聽嗎?”
君承修的手在杯子邊緣來回的遊移,視線也飄散開,聲音在營帳內迴盪着,赫連擎聽了心中一震。
君承修的話題,他並不是很感興趣。
“聽說王爺的王妃對王爺是很是鍾情啊。”
“對,我很愛她。”
這是君承修第一次說愛,但是羑言不再,她聽不到。
知道赫連擎是在轉移話題,君承修冷笑,將話題再轉回來,對着他,“您似乎對本王的話題不是很感興趣?”
可是怎麼辦呢?他就是想講。
“皇上日理萬機,肯定不在乎什麼情情愛愛,後宮佳麗那麼多,都寵不過來吧?”
君承修這話不止是在說赫連擎,也是在諷刺君凌天。
“那個女人就是在深宮裏掙扎的女人,最後死在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偏偏那個被她愛到骨子裏的人根本就對她不屑一顧。”
“她說,下輩子,死也不要生在帝皇家,多少的身不由己啊!”
赫連擎顫抖着雙手,盯着君承修的臉。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您親手將自己的親妹妹送進墳墓,開心麼?”
“你!”
如果不是君承修提起,赫連擎都要忘記了,他還有個親妹妹,嫁到了玄鄴國,她是聯姻的犧牲品!
“你說什麼,她死了?你胡說!”
赫連擎昏迷了那麼久,當然不知道!
“她向您求救的時候,您在哪裏?現在說告訴我,您不知道?本王的親舅舅,您真的有當我母妃是您親妹妹嗎?”君承修到現在都能想起赫連蘭死的樣子。
赫連擎昏迷了那麼,只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即使眼前的人是他的親外甥。
“你是蘭兒的孩子!”
“是啊,舅舅!”
君承修可笑的從口裏說出這兩個字,心都是痛的。
赫連蘭從來沒有說過她是俞朝國的和親公主,君承修一直以爲,赫連蘭的身份或許抵不上一個普通官家,因爲,宮裏所有的人好像都可以欺負她。
有記憶的時候,印象裏的君凌天是很寵赫連蘭的,那個時候君凌天對他更是疼愛有加。
但是,突然有一天,君凌天身邊人不再是赫連蘭,君凌天對他更是厭惡至極,從別的皇子親口聽到他們說,他不過是赫連蘭和別人通殲之後生下的野種!
可是怎麼可能呢!
赫連蘭那麼愛君凌天,怎麼會跟別人通殲?
連當時那麼小的君承修都不相信的事情,君凌天卻只憑隻言片語判了赫連蘭死刑。
赫連蘭被打入冷宮,她不爭不鬧,可是還是被人害了。
總是有些人見不得赫連蘭活着,非得要她死了才滿意。
如果那晚不是君承修被太皇天后接走了,或許,他也要慘遭毒害了。
那晚君承修偷偷溜回去,看見的卻是赫連蘭渾身是血的倒在血泊裏,他到處求救,卻沒有一個人迴應他。
等到有人敢來的時候,赫連蘭已經斷氣了。
她的母妃死的那天,君凌天還在溫柔鄉里呢!
赫連蘭在冷宮期間,如果不是因爲君承修,她或許早就自殺了,她多少次抱着君承修說,“承
修,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可以,最好是離開皇宮。”
君承修也恨自己,竟然沒有看出赫連蘭親生的念頭。
“她多少次向您求救,可是您呢,從來沒有迴應過!”
一次都沒有。
就算做皇帝再日理萬機,也不至於連自己親妹妹的一封信都看不了吧?
“她說,她恨您,如果不是您執意要她和親,她就不會愛上君凌天!”
更加不會有之後的事情。
赫連擎呆愣的坐在那兒,想象着赫連蘭麪人虐待向他求救的樣子,心都是痛的。
“她還說,您做皇帝之前,一直是一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