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弓弩做的極爲精巧,幾乎只有半張手掌般大小,所以算是暴露出來,也因設計精小而甚少被人察覺。!
那人似是經常做這種事,所以當腕子的箭矢在瞄準楚星月時,神色卻是依然冷靜,好像將要被他射殺的人並非是個人,而是尋常可見的雞鴨魚鵝。
楚星月站在顯眼的臺階,依然出聲說着安撫之言,根本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逼近。
而守在她身邊的雲霄和京畿大營的軍士也絲毫沒察覺到不妥,直到一道陰冷的暗光終於從弓弩射擊出來。
‘嗖’的一聲直直的朝着楚星月的脖頸位置飛去。
楚星月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見耳邊傳來雲霄的一聲驚呼,跟着,便感覺到一隻手臂忽然從身側神來,攔過她的腰肢要將她帶離。
可飛來的箭矢速度實在是太快,哪怕雲霄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將楚星月帶來,可在最後一刻,她的肩頭還是被箭矢刺入。
楚星月只覺得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還來不及發出一聲痛哼,一口鮮血從她的口噴出來。
衆人都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突然發生如此驚心動魄的事,空氣陷入短暫的凝滯,跟着,也不知是誰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驚叫,衆人這才從震驚回過神,頓時,前院立刻亂成一團。
雲霄抱緊身箭矢已經癱軟下來的楚星月驚怒的幾乎目齜欲裂,只見他怒吼一聲,對着身邊的將士喊道,“關閉大門,不準放走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京畿大營的人早行動起來,眼睜睜的看着凌王妃在他們的重重保護下受到暗殺,這對他們來說也是最大的羞辱與挑釁。
所以,幾乎是在瞬間,京畿大營的人將亂成一團的災民們團團圍住。
有些膽小的災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早被嚇的方寸大亂,眼見又被官兵圍住,還以爲將要必死無疑,更是衝動的想要離開驛館。
一時間,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軍民關係再次緊張起來,而京畿大營的人顯然是不再對這些災民們客氣,只要他們敢鬧,他們敢用手的寬刀招呼這些手無寸鐵的災民。
片刻間,有數名災民被軍士們放倒在地,空氣浮現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楚星月只覺得自己的半個胳膊都像是被人卸下來了,肩膀的痛楚極爲折磨人的從傷口處傳到了四肢百骸,到最後,她覺得連腦仁都是疼痛的。
可,雖然身痛楚難忍,但她的精神卻還能勉強支撐,她看見因爲自己受傷而大亂的災民,看見京畿大營的軍士們抽出寬刀向孱弱的百姓露出兇悍的一面。
她生怕因爲自己的傷勢而導致無辜百姓受到牽累,從而又要真正的幕後真兇逍遙法外、得償所願。
所以,她極力忍下快要疼的昏過去的痛楚,用力的抓緊雲霄的手臂,支撐着快要耷拉下去的眼皮,交代,“不許傷害無辜之人。”
此時的雲霄幾乎化身成了一頭護主的狼犬,恨不能將在場的人都撕咬乾淨。
見楚星月到了這一刻還在叮囑他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自己不馴的一面,“王爺交代,叮囑屬下務必要護住王妃你的安全,可有人偏偏想要找死,那我成全他。”
看出雲霄眼神殺氣騰騰的狠厲,楚星月擔心的看向被手持利器的軍士圍在院子正間的災民們,她很清楚,對於位者來說,在遷怒之下殺幾個人根本不算是大的問題。
甚至,可能會因爲她的意外在場的人都會有去無回,想到將要因爲她這裏可能要血流成河,楚星月無法坐視不管。
看向像牲畜一般被攆到院子央那一個個形消骨瘦的災民,對他們那一雙雙充滿恐懼和害怕的眼睛,楚星月想到了剛纔對他們的承諾。前一秒,她還答應了他們會讓他們迴歸家園,可後一秒,情況急轉直下,他們的生命遭受到了威脅;眼前的情況,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楚星月的臉,讓她幾乎是無顏面對那一雙雙可憐而畏懼的眼
睛。
不可以!她不能眼看着雲霄和京畿大營的人將這裏無辜的百姓當成行兇者對待,更不能讓他們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想到這裏,楚星月再次對雲霄盛怒的眸子,語氣帶着迫人的壓力,“雲霄,本王妃以凌王妃的身份命令你,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不許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你不是無法向趙凌交代嗎?好,現在
本王妃幫你找出真兇,讓你向趙凌交代。”
說到這裏,楚星月閉眼睛。
默默地在心念道:天眼!開!
剎那間,站滿百人的院落被她盡收眼底。
每個人臉的表情,眼神的交流,舉手擡足間的動作都在她眼皮底下暴露無遺。
她敏銳的視線精準的掃過每個人的臉,最後,確定出三個行爲最古怪的人,將其告訴雲霄。
“人羣左後方位置,有三名身着灰色粗布麻衫的男子,你可以叫人將他們抓起來。”
雲霄聽到楚星月的話詫異的看向她,跟着,忽然想到王爺曾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頓時盡數明白過來。
看來王妃是打開了天眼已經確定了兇徒,眼下,雖說抓捕兇徒十分重要,但她的生命安危卻是頭等重要。
看着楚星月擔心的眸子,雲霄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總算是在楚星月的殷殷期盼下答應下來,“屬下答應王妃,不會傷害這裏的人一分,還請王妃見諒,屬下這抱您回去查探傷勢。”
從雲霄這裏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星月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之後,楚星月這才感受到來自於傷口處刺心的疼痛,瞬間,額頭浮出一層冷汗,連嬌軀都忍不住顫顫發抖。
看着臉色陡然間變的極爲難看的楚星月,春杏早嚇的痛哭起來。
雲霄也是臉色難看的衝着身邊的大喊道,“快去找大夫。”
跟着,抱起氣息變的極不穩的楚星月快步朝着後院奔去。
待楚星月被安置在牀後,因爲承受不住來自傷口的疼痛,再次從口嘔出一口黑色的鮮血。
看着那黑色粘稠的血液,雲霄早變了臉色,他是習武之人,自然清楚若是簡單的傷口定不會讓受傷之人吐出這種顏色的鮮血;如今楚星月不過是在幾息之間氣息萎靡,連眼神都出現渙散之象。
可想,這傷勢定是極爲兇險。
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雲霄當下也顧不什麼,要春杏扶着楚星月將她肩頭的衣物除下。
看着那本是白雪般的肩頭肌膚此刻正呈現黑紫之象,饒是見慣了各種風雨的雲霄,都忍不住白了臉色。春杏從未見過如此兇險的傷口,嚇的眼淚不住的從眼眶裏往外掉,顫着聲音開口問雲霄,“小姐的傷口爲何如此恐怖?此處的肌膚爲何連顏色都變了?雲霄,你見多識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可知道?
”
雲霄在看見楚星月的傷口後也被驚的臉魂兒都飄散了不少,此刻,他真覺得如墜冰窟,連手指間都是冰涼的。
半晌後,才囁喏着聲音,有氣無力道,“是毒,箭有毒。”
“什麼?怎麼會這樣?”
春杏覺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若不是還要扶着懷已經進入昏迷狀態的楚星月,她恐怕真會一頭栽在地,人事不知。
雲霄在經過短暫的慌亂後又拔腿跑到門口,衝着候在外面的人大喊,“大夫呢?怎麼還不來?!”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
此刻,見嶽州知府韓放聞訊趕來,而在他的身後,正跟着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老者做布衣打扮,雖衣着簡樸但目光炯炯有神,且看那形容一瞅是民間大夫的模樣。韓放跑的氣不接下氣,看着渾身下都沖蝕着躁動氣息的雲霄也不敢怠慢,趕緊將老者介紹出來,道:“雲公子,這位是我們嶽州最德高望重的周老,一手岐黃之術能媲美宮太醫,下官在府衙聽聞王妃
受了傷,希望來此能有所相助。”
雲霄衝着韓放感激的抱一抱拳,當下也顧不其他的繁縟節,領着周老朝着房間裏走去,同時交代着楚星月的情況。“我家王妃了短箭,本以爲傷勢只是在肩膀並無大礙,可沒想到賊人在短箭塗了毒;眼下王妃已經陷入昏迷,在昏迷前也已吐了數口黑血;王妃爲我家王爺所看重,若是在嶽州出了事,以我家王爺的
性格,不將這裏攪個天翻地覆是絕對不會罷手的;還請周老全力以赴,救一救我家王妃的性命,雲霄在此千恩萬謝。”
周老仔細聽這雲霄的交代,在聽到傷者是了箭毒之後更是雙目一斂,心情沉重起來。
要知道,這行兇殺人者最忌諱的是用毒,因爲但凡是用了毒,那必定是見血封喉的致命毒藥。又聽雲霄說了這麼多關於王妃的情況,不難猜出,情況已經是十分危機、命懸一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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