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尷尬地拿起了一隻粉底霜，在紅痕的地方抹了一下，然後喃喃着道，“這些，你不扔嗎？”
這些東西，和衣服一樣，是那時候他給她買的，而她分手的時候，沒有帶走。
“我要不要扔，不需要你來提醒。”他冷笑一聲道。
她微咬了一下脣瓣，只要道，“那你……還有沒有鞋子，我需要一雙鞋子。”
片刻之後，他又拿出了一雙鞋子。
“謝謝。”她正打算要接過鞋子，他的身子卻已經一矮，單膝半蹲在了她的跟前，很自然的托起了她的一隻腳，把其中一隻鞋子套在她的腳上。
“我自己可以……”她的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噤住了，他擡頭望着她的眼神，帶着一種似乞求，又似警告的冷意，就像是要她不要再說下去似的。
穿鞋這個動作，似乎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儀式似的。
她的心顫了顫，腦海中，閃過了當初他們曾經在一起嬉笑的那一幕，那時候，他曾經笑着對她說，以後，他會幫她穿鞋子，會幫她繫鞋帶，一直到彼此白髮蒼蒼，彎不下腰爲止。
而現在，他是在兌現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嗎？
那些曾經他們之間說過的話，許過的承諾，都在一一兌現嗎？
只是唯一不能兌現的，便是彼此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吧，在一起，有的只是這三個月而已。
段蔓語低着頭，怔怔地看着周離野把鞋子套上，然後仔細地打着鞋帶。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畫面，只讓她覺得浪漫，但是現在，她有的卻只是一種心酸的感覺。
當兩隻腳都穿好了鞋子，她只覺得雙腳沉甸甸的，甚至每邁出一步，都似乎要耗盡她全部的力氣似的。
回去的路上，車上瀰漫着沉默的氣息。
“我在工作室的股份，你什麼時候可以收購？”段蔓語出聲，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周離野微微轉頭看向着她，“那你呢，想要賣多少錢？”他反問道。
“80萬。”她道，這個數目，是她在心中衡量了好久的，自己家的欠債還需要還，以及後續到時候要支付給病人家屬的賠償，80萬，是一個比較理想的數字，只是她也知道，這樣的報價，其實是略高一些的，她也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周離野直接道，“我可以直接給你100萬，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在半年內，不能離開工作室，畢竟遊戲後續方面的內容，還需要你來跟進以及交接。”
“好。”她道，這個結果，已經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了。
車子開到了小區的門口，在段蔓語下車的時候，周離野道，“那你明天到我辦公室這裏簽署文件。”
回到家中，段蔓語躺在自己的牀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只覺得無比的疲憊。
似乎，這些日子以來，她總是不停的在失去着，失去着戀愛，失去這安穩的生活，明天，還要再失去她努力了這些年的努力拼出來的工作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