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外面,看見程亞輝倒在地上,身體彎曲得像只大蝦,他並沒有暈迷,只是嘴裏不停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黃小桃用腳踢了一下他說道:“給我起來,碰瓷碰到警察頭上了”
我擺擺手道:“等等,他好像中毒了”
我掰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兩眼充血,瞳孔收縮,分明是中毒的跡象。這太蹊蹺了,他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離開警方視線,誰下的毒,又是怎樣下的毒
我叫王大力趕緊去弄些肥皂水來,先給他催吐再說。
程亞輝緊緊地抓着我的手腕,聲音都走調了:“我的藥藥落在審訊室”
黃小桃叫一名警察去審訊室看看,警員果然拿回來一瓶藥,是在審訊室的桌子下面發現的,上面貼的標籤是一種鎮定類藥物。但誰也不敢把藥給他,萬一吃出人命可怎麼辦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催吐。
程亞輝見到藥像瘋了一樣,拼命地索要:“給我不然我就疼死了”
黃小桃說道:“不行,這藥我們得化驗一下”
“快給我”他的臉都扭曲變形了。
我突然間明白過來,搶過一粒塞到他嘴裏,黃小桃叫道:“宋陽,你幹嘛”
我說道:“這是解藥”
程亞輝吃了藥之後不到一分鐘就恢復正常了:“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有神經疼的老毛病,不喫這藥就會發作的。”
我問道:“神經疼有這麼嚴重這藥誰給你開的”
程亞輝解釋道:“我是醫生,當然自己開的嘍”
我說道:“你一個婦科大夫,還懂這個”
程亞輝笑道:“拜託,我好歹也是醫學博士,這麼簡單的症狀我還能看不出來。”
我皺了皺眉頭:“麻煩你稍坐一會兒,我們得化驗一下。”
程亞輝雖然很牴觸,但這由不得他,我們把他帶回局裏,叫他取一些尿樣來化驗。這活自然是落到孫冰心身上,等了半小時,她從試驗室裏出來,說道:“藥的成分驗不出來,好像是私自配的,但是尿樣裏面有阿托品類的毒藥。”
我沉吟道:“陰陽和合藥”
黃小桃疑惑的問道:“什麼”
我解釋道:“這是我祖上記錄的一種下毒手法,把兩種藥下在兩種東西里面,單喫不會有事,但一起喫就會中毒;也可以反其道行之,在一種食物裏下毒,另一種食物裏放解藥,請客喫飯的時候可以不動聲色地殺人。”
孫冰心點頭道:“這和我們毒理學上說的協同作用、拮抗作用是一樣的,有時候兩種藥物合在一起會變成毒藥,或者相互抑制,用一種藥把毒藥變成無害物質。”
我說道:“要不是程亞輝在這裏鬧上一場,我們還真發現不了這件事這毒應該是兇手下的,兇手就在程亞輝身邊,與他關係很密切。”
說到這裏,所有人都想到一個人曲婷婷
我們把程亞輝帶回審訊室,怎麼問他都說藥是自己開的,我問道:“每次是誰幫你拿藥呢”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曲護士唄”
我嚴肅的問道:“曲護士什麼學歷”
程亞輝答道:“大專吧我也不太清楚,除了工作以外,我平時跟她不說話的。”
黃小桃揮揮手讓他走,程亞輝走後,在場的每個人都沉默不語。我們竟然忽視了這個巨大的盲點,曲婷婷纔是真正的兇手,那麼動機一定是嫉妒殺人。
黃小桃叫道:“還等什麼,趕緊抓人”
我們火速趕到醫科大附院,然而曲婷婷不在這裏,向護士長要了她的電話也打不通,黃小桃沮喪的道:“該死,她看見程亞輝被捕,知道事情敗露,逃跑了”
我說道:“去婦科門診看一下。”
我們來到婦科門診,屋裏收拾得很整齊,桌子上有一沓白紙,黃小桃泄氣的道:“什麼也沒有。”
“等下”我坐在桌前,拿過一根鉛筆在白紙上唰唰地塗起來,上面漸漸顯出幾行字來:“程醫生,我得走了,估計很久都不會回來,我給你配好了藥放在桌上記得喫,這些藥肯定不夠你喫太久,如果你來看我,我就告訴你配方。另外,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寫到這裏突然沒下文了,似乎是曲婷婷寫到一半突然把紙撕了。
黃小桃說道:“很久都不會回來難道她要去自首”
我忽然大聲問道:“殺四個人,和殺五個人分別判什麼刑”
“都是死刑”黃小桃大驚:“你的意思是,她要去殺那個花店老闆”
我說道:“可能性很大,我們趕緊去吧,或許還能救下一條性命”
黃小桃給局裏留守的警員打電話,從程亞輝那裏問出花店老闆的地址,我們立即趕往那裏。一走進這家花店,一名風姿綽約的少婦便問道:“幾位,買花嗎”王大力盯着她,眼神都直了。
黃小桃亮出證件,大致說明了情況,一開始她否認與程亞輝有那種關係,她已經結婚了。當聽說自己可能要被殺,口風立馬轉變,承認自己與程亞輝的關係。
黃小桃叫其它警員去四周埋伏,我們幾個在花店裏守着,保護花店老闆是其次,關鍵是要引蛇出洞。
等待的過程是很枯燥的,孫冰心一直在研究店裏的花卉,對我說道:“宋陽哥哥,我好喜歡這朵白玫瑰啊,你給我買一枝唄”
黃小桃說道:“哎哎,你幹嘛來的”
孫冰心笑着吐舌頭:“我又不是當真的,閒聊不行嗎”
黃小桃對我說道:“宋陽,下個月我生日,姐也不要你破費,就買枝紅玫瑰送我吧”
孫冰心大驚:“你跟宋陽哥哥不是搭檔嗎紅玫瑰是情侶之間才送的,你沒常識吧”
黃小桃哼了一聲:“那又怎麼樣,我就喜歡紅玫瑰,就要他買給我”
“你你你濫用職權我回頭告訴我爸”
“動不動就找家長,一看你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兩人相互瞪着眼睛,被夾在中間的我尷尬壞了,我說道:“要不我給你們一人買一枝。”
兩人異口同聲道:“不行”
花店老闆噗嗤一聲樂了:“你們幾個真是警察嗎來說段子的是吧”
黃小桃說道:“警察就沒有私生活嗎話說回來,艾米小姐,你私生活挺亂的啊。”
花店老闆哼了一聲:“我知道他是什麼男人,拿他當公交車罷了,誰會對那種男人投入真感情。我只是婚姻不幸,找個泡友解悶而已。”
這老闆也是豁達,畢竟經歷過婚姻內心比較成熟,王大力說道:“臥槽,這種好事我咋就遇不上。”
花店老闆媚眼如波地說道:“小夥子,我看你長得也還可以,有空來陪我聊聊天唄”
王大力立馬來勁,興奮地點頭:“好啊好啊”我立即大聲咳嗽,拼命用眼神示意他,身爲一名大學生,怎麼能這麼沒下限。
到中午的時候,花店老闆說道:“你們幾位也挺辛苦的,要不我叫幾份外賣大家一起喫”
王大力說道:“好啊好啊”
黃小桃白他一眼:“謝謝,我們還在執行公務。”
花店老闆自己叫了一份外賣,她打開正要喫,我大聲呵斥:“慢着,讓我們驗一下”
花店老闆苦笑道:“小夥子,你緊張過頭了吧,這家外賣我天天喫的,往飯菜裏下毒,他們店不要開啦”
我說道:“今天是特殊情況,必須驗一下”
我們把每樣飯菜取了一點,孫冰心打開小箱子開始化驗,驗完之後說沒有投毒,花店老闆無奈道:“得,菜都涼了。”
她三兩口扒完,準備點上一根菸,我說道:“等等,再驗一下”
花店老闆擰着眉毛道:“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