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忘記了那次自己是去執行什麼任務了,只記得回來的時候,身上確實是帶着血的。
帶着血對她來說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兒。
但好巧不巧的,大風大浪都過去了,卻在陰溝裏翻了船她還小,精力不充沛,執行完任務之後真的是太累了,於是在樹林裏找了棵樹就靠着休息了。
本來她不想睡着,但睏意襲來實在是沒頂住。
於是,餘夢閒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安靜的樹林裏,一名個子小小的小姑娘身上帶血,躺在了一棵樹的旁邊。
醫者仁心,他怎能不救
於是,爲了白一珂的安全着想,他根本沒有考慮男女大防,下意識就要上去摸白一珂的脈搏。
誰知他剛剛接觸到白一珂的胳膊,白一珂下意識一個轉身,就將餘夢閒反手製住。
“什麼人”
“你沒事兒”餘夢閒答非所問。
“誰派你來的”
“啊”餘夢閒摸不着頭腦,“你要是沒事兒就先放開我,我走就是了,真是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沒內力”白一珂皺了眉頭。
餘夢閒這纔算是明白麪前這個姑娘爲什麼對自己這麼有敵意了。他也放鬆了下來,解釋到:“我不會武功,你可以放心。”
白一珂這才放下心來至少,面前這個男子就算是有對自己不利的心,也沒這個膽子。
她鬆開他。
餘夢閒真是沒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力道。
“你有內力”他問。
白一珂點點頭:“不然呢別想耍花樣說,你是來幹什麼的”
她覺得自己很有氣勢,但餘夢閒並不這樣認爲他不但沒有被白一珂的“氣勢”壓住,反而轉移了話題,“你受傷了”
啊
白一珂被餘夢閒跳躍的思緒給震驚到了。一個瞬間之後,她才明白過來,搖了搖頭,指了指身上的血:“別人的血。”
“你殺人了”餘夢閒問,聲音很平靜。
本沒有什麼要隱瞞的,白一珂點點頭。
餘夢閒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件事兒,在這小姑娘這裏卻是根本不能讓她的情緒有任何波動的一件事兒。
這人很可怕啊
“我走了。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沒想到會有人關心我。”白一珂說完,下意識要轉身。
正要離開,身後餘夢閒卻忽然開口:“你且等等”
他聲音很着急,白一珂下意識轉身:“什麼”
“這藥丸你留着,也許用的到。”餘夢閒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白瓷瓶。
白一珂看着那白瓷瓶,再看了看餘夢閒,忽然沒忍住笑出聲:“你給我這個幹嗎,你不怕我是壞蛋”
“壞蛋”餘夢閒也笑了,“你是不是壞蛋和我也沒關係,我只幹自己想幹的事兒,不需要理由。”
就這一句話,白一珂發現餘夢閒是很對她脾氣的一個人。
她乾脆不着急離開了,而是對餘夢閒有了更大的興趣。
“在下白一珂,敢問足下名姓。”
“餘夢閒。”他也很爽快,“一個普通的大夫。”
“普通”白一珂搖了搖頭,“恐怕不是吧”
話一投機,餘夢閒也放鬆了所有警惕:“什麼”
“你不像是普通的大夫。”她給餘夢閒下了定義。
餘夢閒覺得這個小姑娘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笑起來,嘴角微微揚起,眼底滿是笑意:“怎麼說”
“你長得太標誌了。”白一珂點了點頭,“你這樣的,不可能是一般的大夫。”
餘夢閒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別說,對於這樣的評價,他還是很受用的,畢竟誰不喜歡別人說好話呢。
他還是笑着:“以貌取人怕是不太好吧”
“我就以貌取人了,你也不能怎麼着我。”白一珂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白一珂很快就講完了這段故事。
聽完之後,顧衍給出了這樣的評價:“狼狽並不。”
“夠狼狽了,畢竟我一開始誤會了他。”白一珂吐了吐舌頭,“那時候小,不懂事兒。”
“還好”顧衍這麼說。
實際上,他心中是十分羨慕的至少餘夢閒在和白一珂接觸的時候,白一珂嬌俏可愛。而在和他接觸的時候,白一珂心中滿滿都是仇恨。
不知道那時候的白一珂是什麼樣子的。
顧衍這邊不經意就跑神了,還是白一珂一句話將他拉回了現實:“休息去吧。”
進到自己的房間裏,顧衍根本無法好好休息,一邊是擔心白一珂和餘夢閒之間的關係,一邊牽掛着安林縣的百姓。
這個中午,他在這房間裏一直溜達來溜達去。
在這裏,白一珂是很放心的,所以還是安穩睡了個覺。
醒來的時候,她去敲了顧衍的門。
顧衍一打開門,她就被他嚇到了,下意識開口:“你又沒休息”
顧衍點頭:“實在是睡不着。”
“你這樣下去會垮的,這都好幾天了,天天只是咪一段時間的眼,這哪裏受的了”白一珂皺了眉頭。
她的表情讓顧衍心中好受了一下她這是在擔心自己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微微翹起了脣角。
“好。”他開了口,語氣溫柔。
“什麼”白一珂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會好好休息的,今天晚上。”顧衍承諾。
白一珂這纔有點兒放下心來,點了點頭:“你記得就好。”
“對了,你要去街上再看看嗎”
“正有此意。”顧衍點點頭。
從餘夢閒的宅子裏出來,白一珂和顧衍衝着剛纔來的那條安林縣主路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人越來越多,場面也越來越慘烈。
“這些人,可不只是病了吧,看起來也很餓”顧衍皺了眉頭。
白一珂知道他雖然是一位好皇帝,但捱餓的滋味肯定是沒有體會過的,懷疑而不能確定也是正常的,所以她沒有嘲笑他,只是點了點頭:“是。”
顧衍本來心情就不好,再加上沒有休息好,看到這樣的場面,原本被壓住的火氣瞬間就竄了上來:“官府的那些混賬是幹什麼喫的,看來是該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