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努力想掩蓋的事情,結果對方其實是早就知道的,這就很尷尬了白一珂忽然泄了氣,覺得自己剛纔演了那麼大一出,簡直猶如跳樑小醜一般。
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淡淡地笑了:“你都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顧衍倒沒有表現出多少感情來,“比你早。”
白一珂泄了氣,垂了垂腦袋又擡起:“那我走了。”
說罷,她起身要走。
剛剛邁出兩步,身側顧衍開口了:“你想護着梁蕊”
這不是很確定的事情嗎
白一珂轉過身來:“不錯。”
顧衍卻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大的笑話一樣,說到:“她對你,並不好,倒是難爲你這樣護着她。”
顧衍說的是很對的,但是白一珂覺得,她已經是手上沾上過人命的人了,只要別人對自己沒有壞心,還是不要再去做那壞人了。
她正要開口辯駁,顧衍卻換了音色:“別人對你也不是多好,你卻爲她們賣命,你傻嗎”
這聲音,溫柔且心疼。
他在心疼她。
有多久,沒人這樣心疼過她了
心中某個地方忽地柔軟起來,控制不住的,淚水從眼眶中滲出,劃過面頰,順着下巴低落。
是誰說的武藝高強之人就一定是堅強的
說到底,她還是個內心細膩的人,只是這細膩很少被人發現罷了。
不過
若是這樣說的是其他人,她也許真的就動心了。只可惜,說這話的人是顧衍。
想到此處,她一把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微微擡頭看着顧衍,聲音囔囔的:“我傻不傻,不是你要考慮的。我只想問你,你要怎麼處理梁蕊”
“你覺得該如何處理”他想都不想,又把問題拋回給了她。
她覺得
禍亂宮闈是死罪,而且就連他們這些一同前來的下人們也是逃不掉的。但是看顧衍這態度
“你不生氣”在白一珂看來,雖然梁蕊對顧衍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但他畢竟是皇帝,沒有哪個皇帝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尤其是顧衍。
顧衍倒是沒有猶豫:“如果我說,這就是我設計的呢”
千算萬算沒算到是這樣的原因。
白一珂當下就愣在了當場。
她這樣子的表情太過可愛,讓顧衍不得不笑出聲來:“不想知道原因”
這問題問的古怪,這是搶了她的臺詞啊白一珂也沒過腦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顧衍笑了笑,也不賣關子:“梁蕊年輕貌美,有人看上她不奇怪。”
這話乍聽起來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問題是
白一珂記得清楚,除了宮中,梁蕊並未在其他地方出現過。況且雖然其間有宴會,但顧衍也以沒有皇后爲由,未曾帶任何一位后妃出席。這樣算來的話,看上樑蕊的是誰
除非是顧衍把梁蕊推出去的用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換來自己想要的利益,雖然對梁蕊來說很殘忍,但對顧衍來說其實是很正常的。
想到這裏,她的手攥住了袖中的短劍:“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顧衍一聲冷笑,“我還真的沒那個閒心關心後宮之事,無非是幫人一個忙罷了。”
答案是出乎意料的,白一珂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麼意思”
顧衍倒是不着急,竟然還笑了笑:“無非是幫朋友一個忙罷了。她看上樑蕊了,梁蕊也需要朕表面上的疼愛,這樣就夠了。”
可是這樣並不對啊
白一珂耿直了脖子,手中的短劍仍舊沒有鬆開:“可是公主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這一次,顧衍的態度很堅決,“她是楚國公主,在這錫國後宮內,永遠不可能得到朕的寵愛。既然如此,有一個願意疼她的人,不是挺好的嗎”
“你們這是在騙她”
“一珂,你還小,有時候,被騙反而更幸福。”這句話,他說的意味深長。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的眼眸裏,彷彿盛着星辰大海,夢與遠方
他繼續說:“不要告訴她,如果你想讓她幸福的話。”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白一珂想。
鬼使神差的,她點了點頭:“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
“我想見見那個人。”上一世,因爲所謂的寵愛,也因爲所謂的真情,梁蕊過的並不幸福。這一世,在誤以爲她搶走了屬於自己的寵愛的時候還擔心自己,這樣的女子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顧衍猶豫了一個瞬間。但瞬間之後,他還是點了頭:“好。”
他們的見面是在一個熟悉的地方進行的夕顏樓。
說實在的,白一珂對夕顏樓的印象並不算好。畢竟就在不久前,她在此地與江遇宸的相見並不算愉快。
但說來說去,現在顧衍以自己的名義約了對方喝酒,對方提出要來夕顏樓,她確實是沒什麼藉口反對的。
這一次,顧衍依舊是帶着白一珂出門的。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她出門的時候還要給梁蕊請假,這一次卻不用了。
出門前,她換上了自己每次出門時用的那張人皮面具,走在人羣中毫不起眼。只是在顧衍身邊,起不起眼好像並不重要反正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匯聚到所有人的焦點。
很巧的是,這次會面的地點還是上次和江遇宸見面的那間屋子。
白一珂回憶起來走廊盡頭的那間房子,目光掃過,卻發現那上面掛着的鎖沒有了。
“小二,最裏那間屋子不是一直鎖着嗎,今天怎麼開了”
那間屋子的鎖其實是很引人注目的。如果是經常來二層喫飯的人,應該都能發現其中的問題,因而小二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奇怪。
他笑了笑,答到:“姑娘,那屋子是我們老闆的。他今天要來,讓掌櫃的先把鎖打開了。”
老闆東方凌嗎
沒想到這麼巧,他今天竟然來了,而且還是要光明正大的出現。
還是要想辦法去拜見一下的,白一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