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是。”楚連翹笑完了以後,看着兩人說道。
寧君婕感覺到身邊的季慕宸身子一顫,他眯起眼睛盯着楚連翹。
的確,臉雖然是毀得徹底,但是那雙眼睛還是能很明顯得看出來是楚連翹了。
一雙像極了寧君婕的眼睛。
“喫驚嗎,意外嗎我變成這樣子。”楚連翹看着季慕宸,笑得十分癲狂,寧君婕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瘋了,“皇上,您喜歡的那張臉已經沒有了,可惜嗎”
季慕宸沒有說話,擺了擺手讓底下的宮人把楚連翹帶下去。
被拖着離開的楚連翹還在叫囂着要殺了寧君婕。
季慕宸擡手捂住了寧君婕的耳朵,直到聲音聽不見了才放下了手。
“臣妾沒事。”寧君婕這樣的場面見得多了,反而無所謂了,想要她的命的人那麼多,不差楚連翹這一個。
寧君婕發現自己已經變的如此堅強,在宮裏這些年,她回頭看時,都不敢相信自己都經歷了一些什麼。
蝶衣剛剛被楚連翹嚇得不輕,此時回過神來才顫顫巍巍得把藥箱拿了過來。
寧君婕看着季慕宸手臂上的傷口,心疼得直皺眉頭,先做了簡單的消毒,太醫過來後,她就在一旁看着他處理季慕宸的傷口。
中途季慕宸皺了皺眉,寧君婕跟着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氣,季慕宸反而笑了。
“怎麼,心疼了”季慕宸開口,聲音仍舊是很平穩,看着寧君婕一臉的調笑。
“皇上不該這樣,萬一真的出事了,皇上的命比臣妾金貴多了。”寧君婕嘆息道,一臉的誠懇。
“在朕眼裏,你更金貴。”季慕宸沒有笑寧君婕這蠢話,反而是順着她的意思說了下去。
寧君婕面上一紅,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得看着太醫包紮傷口。
季慕宸突然開口問,“你怎麼知道她是誰。”
“惠貴人告訴臣妾的。”寧君婕如實回答道,又補充了一句,“皇上,此事與惠貴人沒有關係,皇上不必追究。”
“此事沒有,先前的她一定有份。”季慕宸冷笑了兩聲,“她做過的,朕一件都不會放過,沒有做過的,朕自然也不會追究,你放心。”
寧君婕點了點頭,她不是那麼大度的人,先前惠貴人做過的事情,該受到懲罰的,一件也不會少。
“這個楚連翹留着已經沒有用處了。”季慕宸眯了眯眼睛。
寧君婕心中一驚,看來季慕宸起了殺心了。
午後,季慕宸回了乾清宮,寧君婕趁着剛過午膳的時間悄悄出了永安宮,打聽到楚連翹被關着的地方,想要過去看看。
“娘娘,那個瘋女人要殺你你還要過去”蝶衣聽到寧君婕說要去哪裏時,一臉不可思議,想要拉着她不想讓她去。
“本宮知道,但是皇上要殺她了,有些事我就永遠不會知道了。”
寧君婕的態度很堅決,蝶衣只能跟着她去。
楚連翹被關在地牢裏,外頭看守的人也不敢攔着寧君婕,再說,季慕宸也沒有說皇貴妃娘娘不能進去。
楚連翹的四肢全部被拷了起來,季慕宸大概是怕她再跑回去對寧君婕不利,厚重的鐵柵欄像是關着牲口一樣關着她。
楚連翹聽到了動靜兒,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一點兒也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會來。”楚連翹像是打賭贏了一樣,語氣竟然是有些詭異的愉悅。
寧君婕在楚連翹對面搬了個椅子坐下,靜靜得看着她,“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這是寧君婕最好奇的一個問題,她先前在惠貴人身邊見過楚連翹,但是那時候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覺,根本沒有往這邊想過,現在看着楚連翹在自己面前,有着一張這樣的臉,寧君婕的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我再也沒有那張和你相似的臉了。”楚連翹突然笑了起來,摸着自己疤痕縱布的臉,癡癡得笑了起來。
“值得嗎”寧君婕突然輕聲開口問了一句。
楚連翹的動作僵住了,這一句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突然瘋狂了起來,直直得撲過來,卻被手腳上的鐐銬牽扯住撲倒在地上。
寧君婕看着面前的人,眼神複雜。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有你根本不懂我們這種人的感受”楚連翹吼叫着,狀若癲狂。
“你錯了。”相比之下,寧君婕冷靜得像是在討論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微微眯着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別的東西,“什麼都沒有不是你去害人的理由,你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發泄的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已,讓自己的良心沒有負擔。”
寧君婕像是看見了前世的自己,什麼都沒有,孤獨得死在了地窖中。
可是寧君婕還是能保持着這一顆赤誠的心。
楚連翹突然說不出話了,伏在地上,不知道是哭是笑。
“還有,婉君做過的事情,是不是你指使的。”寧君婕看着她不說話,繼續問道。
她一直在好奇,婉君從前不在宮裏,那麼多事情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思來想去也沒有結果,今天看見楚連翹,她突然明白過來了。
“是。”楚連翹一個將死之人,供認不諱,語氣裏沒有一點愧疚,甚至還有些惋惜,“但是她太蠢了,都已經把你弄出宮去了,居然還是沒有得手。”
“我沒有死,你很失望吧。”寧君婕哼了一聲,順着她的意思說下去。
“是,很失望。”楚連翹居然還點了點頭,“這個女人太蠢了,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她死了,都是活該。”
“然後你又找到了惠貴人”寧君婕眯着眼睛,雖然婉君確實是做過許多錯事,但是能把別人的生死說的這麼輕描淡寫,還是讓寧君婕喫驚。
“是她先找到我的。”楚連翹看着寧君婕,“可是她不信任我,所以我自己走了,指望這個懦弱的女人,還不如我自己來,我就是想要你的命。”
“可是你失敗了。”寧君婕無情得戳破了楚連翹的幻想。